但在这南山寺之中,最让他在意的却是另外的两个人——方丈了然大师和无尘。
首先是方丈,作为曾经“佛家双壁”的掌门,必定是绝顶的武学强者,他师父易生也说,方丈当年是当之无愧大师级人物,甚至可能是天下第一武学强者的有力竞争者之一。若是能得方丈指点,自己的武学必定会有飞跃的进步。可是了然大师却一直推脱,闹也好怎么样都是没有传授。他也是觉得无奈啊,怕是自己没有这个佛缘?
但更令他好奇的是,他连无尘都看不出来,这个平日里总是一脸冷漠,双目无神的小子,肯定是个腹黑的主,这个他就很不爽了。
毕竟年纪差不多,这小子经常和自己一起,不管无尘怎么看,陆弋觉得他们双方也算是有些竞争关系,不能被同龄人给比了下去,有时候有事没事就找找茬,切磋一下。
尽管没有动真格,但他的直觉来看,无尘的境界不低,至少不会比自己低多少,而且悟性非常高,时常路过佛堂,不是小和尚就是无相大师都时不时的夸他。
而且这么小就做无字辈,被可能是天下第一的武学强者看重,且不说佛心、佛缘,但就是这个天分若说是不高那绝对是不会相信的。而且最近很少能看到他,估计是了悟大师给他开小灶去了,陆弋心里一酸,哎,还说什么佛说终生平等,你看看,说起教真本事还不是都给了自家的人!
三年前,一个距离京城几百里的小山村里。这里因为周围群山环绕道路不通,山势险恶,周围的村子都被高山分割了开,所以相对都很封闭。
有句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确实是有这么一个情况,周围经常会有马匪过来劫掠,就像是定期收保护费一样,对于这个穷乡僻壤、无人问津的村子来说却也是十分的无奈。
而这个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只有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痴痴傻傻的,双眼像是蒙上了一层灰,一点生气和神都没有。而且从出生就没有说过话,许多不懂事的小孩还嘲笑他是个哑巴。他整天随着母亲种地、种菜,而且每天见到母子俩在路上走来走去的时候,这个痴痴呆呆的小孩都站在母亲的母亲的右手边,显得唯唯诺诺的。
今年的收成显然是不太好,好多谷粒都是干瘪的空壳,稻子都很枯黄,怕是又要有不少人挨饿了。有一天,马匪又来了,但这次他们显得格外的来势汹汹。
“他妈的,是不是这个村子干的?”
“是的,老大,刚刚那个村子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旁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谄媚的答道。
这群最近吃了大亏,不知道是哪个村子里的不怕死,竟然跑去官府报了案,去上个村子的时候被官府来了一个当头一棒,折了不少兄弟。这口气怎么能让这些鱼肉村民的马匪受得了。
一片乌泱的马匪一个个杀气腾腾,为首的头子骑着马一步一步的走到村门口,用力的勒起手中的缰绳,马儿前脚腾空而起,又重重的踏在地上,瞬间发出刺耳的鸣叫。
“我听说,你们村子里的人有人跑去官府告状了,我这个人很公道,只要你们交出来报官的人,并交上双倍的钱粮,我们就会和以前一样,转身就走!但是如果不交出来的话,那我们就会、杀光、抢光、烧光,片甲不留!”
听到这话,村里人人自危,此刻他们都躲在自己的家里,母亲很是熟练,在家旁边的那口小井边,将绳子一大半绑在固定的木桩上,盖上一把柴草,将儿子放在桶里,打算放入井下。
“娘亲,别走,会死的!”
母亲愣了一下,眼泪从眼睛里不住的流了出来,她微笑着没有说话,将他放下后便转身回到家里!
井下的孩子,眼睛里似乎闪过了无数的血腥画面,鲜血、大火、屠杀!
“我数三声,不出来我们就动手了,三……二……一!那今天老子就杀鸡儆猴,为兄弟们报仇!给我杀!”
求救声、嘶吼声并起,家禽鸡飞狗跳,村民的家被翻箱倒柜的打砸声。
“大哥,官府的人又来了……”
“妈的,都给我烧了,我看别的村子还敢不敢了!”
熊熊的火焰将村子大半的房屋都烧了个干净!小男孩爬出了井口,他依旧没有表情,双眼还是一样的似乎蒙着一层灰,没有神,但脸上却挂满了眼泪。
他离开了村子,开始漫无目的的走着,一天、两天、三天,渐渐的,他的脚步开始虚浮,他的身子开始摇晃,在不知道什么样的山路上,他倒在了草地上,双眼开始模糊,但远处走来了两个带着斗笠,披着袈裟,拄着登山杖一样木棍的人走了过来。
“师父,你看,那有个孩子……”
年迈的老者走过去将他扶起,喂给他粮食和水,小孩吃完之后,看着眼前的老者,微弱的嗓音说了两个字——师父!
“师父?哈哈,但见人间三千恶,唯有心中不染尘!以后,你就叫无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