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就送你到这儿了,明天早点起,带你去玩。”
“哦,知道了。”燕芷宁朝贺璟做了个鬼脸,飞快的跑了回去。
贺璟看着燕芷宁背影,不由失笑,真是小孩子心性,希望她能一直这么单纯快乐!
洛水村的茅草屋里,沈樾清和沈寂两人相对坐在饭桌前,却都没有动筷子。
“今日那两人你可知是何身份?”
沈寂垂眸,“不知。”
沈樾清叹了口气道:“那小姑娘用的弓箭,是北燕皇室特制的。”
沈寂思考了一会儿,轻声道:“应该是个意外,不然也不会派个小丫头过来了。”
沈樾清有些迟疑的猜测,“会不会?是试探?”
沈寂回想了一下燕芷宁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摇头道:“不太像。”
沈樾清提醒:“别忘了,看起来越无害的,往往越具有欺骗性,以后还是小心点吧。”
“嗯”…………….
一月后,镇国大将军贺宗元回京,北燕帝也率众人回了皇宫。为了替贺宗元接风洗尘,北燕帝在皇宫里设了宫宴。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帝后二人着盛装居于高位,婉贵妃居于北燕帝右手边,位置略下,接下来便是皇子公主们,再接下来就是朝中众臣,位置的高低也代表了地位的高低。
每个人都打扮的光鲜亮丽,面前的矮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酒,乐师们或拉或弹,奏出美妙的音乐,舞女们身姿窈窕,踩着音乐节奏翩翩起舞。
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看似一片和谐的宴会,实则底下的人却各怀心思。
“诸位爱卿,今日朕在此设宴,一是为了给镇国大将军接风洗尘,感念他多年以来驻守边疆,守一方太平,二来是犒劳诸位,诸位身为北燕朝的官员,为天下百姓殚精竭虑,劳苦功高,北燕能有今日盛状,所有人都功不可没!这杯酒,朕敬诸位。”
群臣起身,双手高举手中酒杯,齐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燕帝喝完手中的酒,摆摆手道:“今日不议国事,诸位都随意些,尽情享乐。”
“是,陛下。”
“来,老贺,这杯朕敬你,这些年来辛苦了。”
贺宗元闻言起身,端起酒杯,说道:“陛下言重了,此乃末将本分。”
“哈哈哈,你还是老样子,今日吃好喝好,不醉不归。”北燕帝大笑道。
皇后也端起酒杯,微笑道:“贺将军乃国之栋梁,本宫也敬将军一杯。”
“谢皇后娘娘。”
…………………………
有了帝后的开头,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柳尚书带着柳昕怀起身,道:
“在下户部尚书柳易德,携犬子昕怀,敬将军。”
贺宗元常年不在京城,朝中官员熟悉的就那么几个,眼前这两人他实在没啥印象,没琢磨透这是个什么意思,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端起了酒杯,贺璟在他旁边轻声提醒:
“柳家,要娶你闺女那个。”
贺宗元这才反应过来,之前贺母已经派人传了书信给他,只是他一回来就被邀请参加宫宴,还没来得及见过,因此一下子没能对应的上,于是他一脸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柳尚书,失敬失敬。”
“贺将军哪里的话,陛下宫宴办的匆忙,未能提早带犬子前来拜见,该是我们失敬才对。”
有官员调侃道:“你们这二位马上要成亲家了,这么客气作甚。”
“哈哈哈,是啊,恭喜二位啊,柳尚书家的公子年少有为,贺将军家的小姐才貌双全,实乃天作之合啊,到时候,王某人定要前去讨杯喜酒喝啊。”
柳尚书拱手道:“过奖了,过奖了,诸位放心,到时候定会邀请各位前来喝喜酒。”
“哎。”燕芷宁叹气,她就知道,宴会什么的最无聊了,这些人互相吹捧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多吃点。她悄悄的挪到皇后身边,悄声道:
“母后,我肚子疼,得出去方便一下。”
皇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仍旧带着体面的微笑,说道:“不可以。”
燕芷宁还想再挣扎一下,“母后,我真的…..” 她捂住肚子作痛苦状。
皇后依旧道:“不行。”她的女儿她再了解不过了,让她溜出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呃…………”没办法,燕芷宁只能乖乖坐着,她的禁足还没解呢,还得靠母后多去游说游说父皇才行。
此时一直未发话的婉贵妃也开口了,“恭喜将军了,柳少卿才能出众,陛下很是重视呢,只是这令爱的婚事已经定了,不知令郎相中了哪家姑娘?”
贺宗元汗颜,他没记错的话,他儿子好像才十六吧!燕芷宁听到也惊呆了,贺璟也要议亲了?
“回娘娘,阿璟年纪还小,谈婚论嫁,末将觉得,还…………为时过早。”
婉贵妃轻笑:“也不早了,贺将军觉得,我们家英儿怎么样?按理来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这个做姑母的本不应该插手的,只是英儿这孩子向来与本宫亲近,她的终身大事,本宫难免要为她操操心的。”
“姑母~”卫子英难得露出一副女儿家的姿态,脸蛋浮起一抹红晕,声音娇嗔。
婉贵妃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安心坐着。
卫氏夫妇也开口表示:“娘娘能为小女的婚事做主,是再好不过的了。”
贺宗元还在思考,婉贵妃又开口:“怎么?将军可是觉得我们家英儿不好?”
“啊,,没有没有,我和卫兄向来以兄弟相称,既然娘娘和卫兄都没什么意见,那……….”
“娘娘。”贺璟站起来打断了贺宗元的话。
“虽然父亲是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将军,但慕宁却只是一介白身而已,尚未有所建树,身上也没个一官半职的,如此….只怕会委屈了卫姐姐,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贺璟一番话,贬低了自己,抬高了卫子英,也没有明确的拒绝,让婉贵妃和卫家没了面子,又暂时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了出来。
不过这话落在卫子英的耳里,就理所应当的认为贺璟是要等功成名就了再风风光光的娶她,燕芷宁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婉贵妃这样心思细腻的人,怎会听不出贺璟的言下之意?又怎会让贺璟如愿?她端起酒杯,神情淡淡的的抿了口酒,道:
“难为你有这份心,果然虎父无犬子,是个有担当的,本宫没看错你,英儿交给你,本宫也算是放心了。”
贺璟面带微笑,看不出任何异常情绪,没有再搭婉贵妃的话茬。
这个婉贵妃,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北燕帝忌惮卫家,削弱卫家兵权,卫家如今在京城就是徒有虚名而已,而贺宗元深得北燕帝信任和重用,平日里两家交好也就罢了,又怎么可能让两家结亲,毕竟交好和结亲,可不是一个性质。
如若三皇子、四皇子是个有异心的,一旦发起兵变,贺家和卫家都成了其坚强的后盾,太子燕明轩又能拿什么争呢,他的母族,丞相府,在面临千军万马的时候,脆弱的不堪一击。
所以北燕帝将他从小就养在宫中,可不止是顾着和贺宗元年少时的主仆情分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确保贺氏一族在他这一代仍旧效忠于燕家。
三皇子和四皇子身上有卫家血脉,五皇子又双腿有疾,皇位的人选在皇子们刚出生那一刻,其实早就被圈定了。
自小,北燕帝就会有意无意的给他灌输唯有辅佐太子才是正道之类的思想,还有刻意的让他与大皇子和二皇子多相处,连带着和燕芷宁接触的都比较多,而与三皇子四皇子这么多年以来,也就仅仅是君子之交而已。
去年,北燕帝立了大皇子为太子,他日后要效忠的人,只能是储君,绝不可能和卫家有什么牵扯了。
这婚事,自有人帮他推掉。他又何须忧心,宴会上那么说也不过是看在两家世交的面子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