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培元平生最恨别人这么说，此刻面露冷光地望着许晨风，许晨风此时当然就是这么觉得的，但是他看见了孙培元眼里饿狼一般的目光，一时间居然不敢和他对视，只能憋屈地低下头，低声道。
“不，不敢，是我的错。”
“这还差不多，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觉悟！滚去自己治伤吧。”
孙培元只字未提之后会怎么安排他，随意将他打发了之后，便驱车而去，留许晨风吃了满嘴的尾气。望着远去的汽车，还有身侧茫然站着的周月茹和李欣悦，许晨风呆住了。
一阵深秋的风吹在身上，他不禁想起了之前在工作室的日子。
“晨风，还在写歌呢？尝尝我带回来的黄金糕，好吃着呢。”
“你这首歌，第三部分的第一个和弦，我觉得可以改一下，来，我帮你改。”
“这周末，我请客，带大家去郊游好吧？晨风，你别天天苦着脸，赚的钱已经不少了，大家偶尔放松一下，才能更好的创作呀。”
“晨风。”
“晨风......”
过往的一幕幕，如同电影一般出现在了眼前，他想起了第一次和谭诗颖见面时候那绝处逢生的感动，想起自己写歌写到深夜时候的一份夜宵，想起自己囊中羞涩之时，谭诗颖平静递过来的银行卡，想起了一幕幕，谭诗颖默默在为他们做，而他们却选择性忽视的东西。
最后，一切幻想，宛如泡沫一般碎裂，他看见了站在人行道上，被无数人指指点点的自己。
“呜呜......啊！”
许晨风突然坐倒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了起来，哭的声嘶力竭，闻者都是一阵动容。
曾经，有人在泥潭里，把他拉了出来，把他当作一个真正的人，而他觉得自己已经超越常人，变成人上人的时候，他却选择了抛弃曾经那个人，选择做别人的一条狗。
一股滔天的悔恨，席卷心田，让他悲从中来，大哭不止。
泪水打湿了衣襟，打湿了地面，许晨风却怎么也原谅不了自己。
站在他身边的周月茹，李欣悦，此时此刻也是眼圈微红，刚才那一瞬间，她们也想了很多，她们也明白了，许晨风是为何而哭。
有些东西，她们强迫自己忘记，是因为觉得有更好的东西，她们应该得到。
但是，刻在灵魂里的记忆，又怎么能忘记呢？
其实，她们今天来到这里，虽然是受到了孙培元的指示，但未尝不想和谭诗颖撕逼一样，让双方矛盾激化，哪怕谭诗颖辱骂他们，打他们，他们之后都能够心安理得一些。
可是，谭诗颖一如当年，当他们看见谭诗颖不打不骂，甚至不愿意揭穿他们，只是一个人在那里绝望哭泣的时候，这些人的心都已经快要碎了。
那是一种，道德观崩塌的感觉，那是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孙培元崩溃大哭之后，达到了顶峰。
“培元哥，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良久，周月茹开口了，两女刚才都没有动手打他，毕竟他们三个是主要的策划者，其他人都是随风倒的墙头草。
“我啊，有点累了。”
孙培元点燃了一根烟，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