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韬想起刚才看大殿的事情,也觉得奇怪,嘴上却不以为然道:“想是我们赶路赶得疲倦,出了错觉吧。”
朱大勇道:“你刚才没有注意,我借着月光看那老头,他的影子稀薄的雾一样。若是活人,怎会如此?我曾听人说,鬼是没有影子的,精灵鬼怪的影子也和我们人是不同的。”
陆云韬听他说得有理有据不由怕了,心里突突的跳,嘴上硬道:“大哥莫要胡说,月黑风高,眼睛模糊,看不仔细的。想是你一时看错了,却弄些神神怪怪的唬弄自己。你我兄弟生平未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心存浩然正气,百邪不侵,诸神庇佑!”心里却想:“我此时若露了怯,他也必会慌了神,若真有问题反倒不美。”
朱大勇哪里察觉陆云韬怕了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为己壮胆而已。只当是陆云韬不怕,暗骂自己堂堂男子汉胆小如鼠尚不如文弱书生,这一下骂的自己胆气壮了,晃了晃手里的齐眉棍,说话声音也大了几分道:“就是鬼祟也不怕的,来一个我打死一个,来两个我打死一双。”
陆云韬见到朱大勇壮了胆,自己也不如先前那般害怕了,朗声道:“大哥武艺精湛,邪魔见了也是要绕着走的。”这话说得真情切意,诚恳非常,朱大勇听得心花怒放、神采飞扬,也把恐惧丢到了九霄云外。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朱大勇困意袭来,要睡觉,抱着棍子,背倚着房门对陆云韬道:“这屋里只有一张床,兄弟放心睡去。”
陆云韬见朱大勇让床,他席地而睡,心里一暖甚是难为情,慌道:“这样怎么睡得好?大哥还是睡床吧,我们兄弟挤一挤也睡的下。”
朱大勇闭上眼睛道:“我这样睡既能休息,也能看着房门,免得有人侵害你。”话音没有落下,鼾声响起。
陆云韬心里感激,躺下一会儿翻来覆去睡不着,轻手轻脚起了床,点了灯,从书囊中取了一本书在灯下看。
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到熙熙攘攘有人说话。陆云韬听了,心道:“这么晚了还有人投宿,这庙也就这么大,唯一的空房被我们占了,不管来的是谁也只能大殿里面与神灵同眠了。”
正想着,那脚步声到了后院,陆云韬道:“难不成后院还有别的地方可以歇息?刚才倒没有注意。”耳听脚步声越来越近,竟往这个房间来了。朱大勇眼睛睁开,随即再次闭上,鼾声断了一下又继续。脚步声在门前停了下来,房门被敲了三下,门上映出一个女人的影子来,陆云韬正纳闷,就听甜甜的女声好比莺啼一般:“公子还不曾睡么?”
那女声传来,油灯灯火暗了一下,恢复正常。陆云韬先是心里一个激灵,听到那女的声音,心里又生出一股暖流,说不出的舒服,仿佛沐浴了三月的春风周身毛孔都是暖洋洋的,又好比喝了百年琼浆玉液五脏六腑也跟着欢畅。这舒服的感觉让他升起一股冲动,耐不住想要冲出房门见那女子一面;再看那女子的影子依稀之中变作了芊芊玉指,招动着自己的心神要往外面去。陆云韬不由得吃吃的醉了,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回答道:“这么晚了,小姐若是借宿,怕是走错了房间。”
对方吃吃的笑,说道:“呆子,这后院就你一件屋子,我敲你房门问你睡了不曾,自然是为你而来,哪有敲错门的道理?”
隔着房门,那女子再次开口,陆云韬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女子的容颜,倾国倾城,言笑晏晏,心里的冲动好比油锅一样翻滚。正要冲过去却转念一想:“自己饱读圣贤诗书,夜深人静与陌生女子说了几句话就想入非非。枉费了多年辛苦”。当下心里默念《论语?颜渊》: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了一番,嘴上答道:“小姐有什么事情么?”
那女子道:“夜深人静,这深山老林里面虫鸣虎啸,让人瘆得慌。奴家心里害怕,想和公子做个伴。”
陆云韬站起身,两步变成一步走,瞬间来到门前,却不知为何停下道:“孤男寡女授受不亲,姑娘还是请回吧。此地是山神庙宇自有神灵僻佑。”
那女子道:“奴家一番真情,公子为何拒之门外?”
陆云韬这一停清醒许多道:“男女有别,我是孔门弟子,凡是礼仪为先。姑娘请回,我要看书了。”
门外那女子呵呵一笑道:“公子不知,奴家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你我做一对鸳鸯,金银财富任你取用。”
陆云韬坐下不理,拿起手中的书继续看。那女子见陆云韬不做声,以为他是默许,开口道:“公子不要害羞,奴家从窗子外爬进来。”说完窗子吱呀呀的响起来,陆云韬大怒道:“你好不知耻!”拿起手里的书卷丢了过去,书卷砸窗落地,外面一片寂静,偶尔传出几声虫鸣。
陆云韬觉得奇怪,走到窗前捡起书卷,推开窗子往外看了看,月朗星稀,院子里杂草荒芜空无一人。恍然明白刚才女子并非人类,不由得心惊肉跳暗自庆幸:幸亏没有动歹心,不然现在已经遭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