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勇道:“你服是不服?”
周半城道:“你松了我,我服了。”
朱大勇松了手,周半城用头去顶,被反手一掌打得口鼻出血。朱大勇仍旧问:“你服是不服?”
周半城抹了一把嘴上的血在脖子上,叫道:“行凶杀人啦。”街面上的人平日里都是受他欺负,见他被打,默不作声。周大勇听他叫嚷,一拳打到他脸上,打得面皮炸开,像是倒了一盘颜料,黑的是肉,红的是血,紫的是伤,混作一团五颜六色,狰狞恐怖。
朱大勇还道:“你服是不服?”
周半城道:“你打死我罢,你打死我罢!”撒泼地上叫嚷道:“今日你有种,就拿了我的命去,不然就是缩头乌龟。你若不拿我的命去,恭恭敬敬给我磕上三个响头。”说完接着叫:“你打死我罢。”
陆云韬在一旁拉朱大勇道:“停手,莫要出了人命。”
朱大勇却是不理,几步跨到跟前,一手抓了周半城的胸口,另一只手举起砂锅一般大的拳手,又是一拳。这一拳朱大勇出了十分力,打得周半城倒抽一口气,抽搐几下。朱大勇道:“你要我取你狗命,我随了你的愿吧。”张开五指一掌接着一掌,啪啪抽了几十下不停,仍要继续。
就听周半城道:“好汉绕我性命,饶我性命吧。”
朱大勇站在原地,双手叉腰道:“你要我杀你便杀你,要我饶你便饶你,你又那什么东西,也配支使爷爷我!”
周半城缓了几口气,爬起来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道:“爷爷,我认输了。烦请高抬贵手,大发慈悲,放了我吧。”
朱大勇道:“算你还懂些礼数。放你可以,不过有件事情要依我。”
周半城道:“莫说一件,十件百件我也依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朱大勇说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爷爷要是还要,我家里还有些散碎银两。”
朱大勇伸手接过,掂了掂约有四五十两重,收了骂道:“你当爷爷差这些钱么!”
周半城:“不差不差。”
朱大勇道:“要我饶了你,也简单,从今往后不准在行凶逞恶,如若不然,今日就把你打死。”
周半城暗想:“这人面生,想是过路商旅,先应了他,等他走了,又奈我何!”开口应承:“小的也有一颗向善之心,苦于没有机会。今日爷爷教训的好,日后我若再做一点坏事,不得好死。”
朱大勇心道:“我与兄弟一路往中原去。我若走了他要是继续作恶,白费了我今日的气力。”说道:“如此甚好。”伸手握住周半城的手。周半城只道是与他示好,正为瞒过了他洋洋得意,不想朱大勇把他的手往前一拉,脚下一绊,将周半城摔倒在地,一只脚踩住周半城的手臂,弯腰拾了那刀,一刀斩掉了周半城的右手。
扔了刀,说道:“你当我不知你心里面打算么?留了你这只手,日后想作恶时看到也断了念想。我也才能完全信你。”
众人见动了刀子,一哄而散。陆云韬急得跺脚,埋怨道:“大哥你下手下太狠了些。我们在本地招惹了这些恶霸,不要久留,快快逃命去吧。”
朱大勇道:“兄弟莫怕,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陆云韬道:“双拳难敌四手,饿虎架不过群狼。我们原是北上建功立业,若要在这出了差池,以后还如何成就功名!”
朱大勇被陆云韬说得面露惭色,低声道:“兄弟说的是,我们快快走了吧。”也不管客栈中的行李,慌不择路,迈腿狂奔。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两人逃去的方向正是城南。周半城被人断了手的消息在荆州城中像火一样传开,平日里和他结党的恶霸泼皮听了,大为吃惊,纷纷拿了家伙出门,要寻逞凶的人;这些人汇在一处,商量了分了四队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了。一时间荆州城乱了套,街道之上的人三五成群,或数十个一队,横冲直撞,杀气腾腾,到处搜捕。
却说陆云韬和朱大勇出了南门,撒足狂奔,刚走出不远就听见后面有人喊:“不要走。”陆云韬大吃一惊,面如土色,心道:“这么快就被追上!看来今日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