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陆良实在忍不住了,将妹妹放在椅子上,站起身来,高声叫道:“三位心中有气,拿我兄妹二人撒什么气,可是见我年少,便要欺辱我么?”
那韩君见他站了起来,也站起身走上前来,骂道:“狗崽子,大爷就看你这走狗来气,还不滚出大爷的视线里。”
陆良瞪着眼回道:“看你们也像是读书之人,难道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天下的读书人似尔等模样,那才是天下苍生的不幸。”
“小畜生,你骂谁?”韩君伸出手揪住陆良的衣服领子,高声叫嚷。
陆良此刻身材比这韩君矮小了不止一头,身高不占优势,被他一抓,便有些透不过气息。
这时,韩君身后的二人也站了起来,连忙过来,拽着韩君的臂膀,世安劝道:“韩君,快松开手,你和一个孩童叫什么劲。”
那叫近山的也是拉扯着韩君的手臂,说道:“韩君,快撒开,这位小友,多有得罪,还请恕罪。”
坐在椅子上的陆贞娘见哥哥陆良与人打了起来,便哭的更加厉害。
一时间,这酒楼的三层,孩童的哭喊声,众人吵闹声,还有那拉扯声,声声将这安静的酒楼变成了吵杂之处。
没想到这韩君越是有人拉扯便越是来劲,不但不松开抓住陆良衣领的手,还变本加厉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朝着陆良扇了过来。
陆良被他抓住,躲闪不开,硬是挨了这一个大嘴巴,脸颊当时就红肿起来,陆良心中大怒,狗日的,还让你一个文弱书生打了。
当下,从怀中摸出那块十两重的银块,趁着众人拉扯之际,跳起身来,朝着那韩君头上砸了过去。
这十两重的银块,再加上陆良心中的愤恨,狠狠砸到韩君的头上,当时,韩君只觉得眼前一黑,站不住脚,情不自禁松开了抓着陆良衣领的手,身体向后倒去,有鲜血顺着头顶流了出来。
众人皆惊,楼道口那闻讯赶来的掌柜的,见有人向后倒去,惊呼一声:“杀人啦,杀人啦……”转身跑回楼下,大呼小叫的跑向大街,去喊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官吏。
这陆良握着这块板砖一样的十两银块,吐了一口口水,眼睛赤红,愤恨道:“敢打老子,以为老子人小,便是好欺负的,可以任由你们欺辱。”
那世安见韩君被陆良一板砖,不对,一块银元砸倒在地,也是慌了手脚,连忙蹲下身去,用手探在韩君的鼻子下边,看看还有没有呼吸。
片刻后,世安放下心来,还有呼吸,连忙叫道:“近山,近山,韩君还活着,快帮我扯下一块衣物,帮他包扎上,要不然失血过多,只怕韩君也会命丧在此。”
那近山终于回过神来,舍不得从自己的身上扯下布匹,便蹲下身子,从昏倒在地,勿自手脚抽搐的韩君身上,撕扯下来一片布匹,递给世安。
世安接过来,便帮着韩君包扎起来,复又掐着韩君的人中穴,叫道:“韩君,韩君,快醒醒,快醒醒。”
陆良心中的火气在这一板砖中,消散了一些,将银子收好,便抱起还在痛哭的陆贞娘,哄她道:“贞娘不哭,咱们这就回家,回家吃饼饼。”
说完,便拿起桌上买的松花饼,领着陆贞娘,便要下楼回家。
一道人影拦住他们,那叫近山的人看着陆良,叫道:“你们不能走,打了人便想跑,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陆良赤红着双眼,冷笑道:“怎么,还想打回来。”
那叫近山的只是拦着,呐呐地说道:“反正你们不能走。”
陆良伸手推开他,领着陆贞娘便走。
那近山竟然急了,伸手拽住了陆贞娘的衣袖,陆贞娘受到惊吓,又是大哭起来。
陆良寒声道:“你他妈给我松开。”
近山还是说道:“你们不能走。”
这时,那世安忙活半天,韩君便“哎呀”大叫一声,醒了过来,躺在地上,疼痛的直叫嚷道:“近山,不能让他们走,哎呀,疼死我也,疼死我也。”
陆良又从怀中掏出那十两银块,作势欲打,近山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松开了拉扯着陆贞娘衣袖的手,后退几步,与陆良保持一段距离。
陆良轻笑一声,摇头叹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转身就走。
只是,还没等下楼,楼下传来一阵喧闹的脚步声,紧接着便从楼道口跑上来七八个人影,掌柜的跟在最后,上来一指陆良,叫道:“他杀人了。”
陆良还未开口,便见那当先穿着一身青色官服的人,挥手道:“拿下。”
围在他身旁的五六个五城兵马司的步卒,飞身上前,手抖着绳索,便要上前将陆良捆绑住。
陆良双眼圆睁,怒喝一声:“大胆,锦衣卫办案,谁敢放肆。”
那些兵丁一听是锦衣卫,当下便不敢上前,退后几步,眼睛盯着那刚刚发号施令之人。
那个五城兵马司的吏目也是吃了一惊,这才仔细打量陆良,见他确实穿着锦衣卫的服装,再看里面的三个人,明显是国子监的太学生,倒是有些难办。
吏目回头怒目而视,冲着那报官的掌管的说道:“是你报案说,有人杀人了,尸体在哪里?”
那掌柜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愕然道:“大人,尸体就在那里,您看。”
只是话音刚落,那躺在地上的“尸体”突然坐了起来,吓得掌柜的“妈呀”一声,惊叫起来。
众人倒是没有被那“尸体”吓到,倒是被那掌柜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陆良这时,上前一步,冷声道:“怎么,锦衣卫办案,你们还要插手不成?”
那吏目还未回话,便听见楼道口又是一道声音传来:“今天倒是好生热闹,什么时候锦衣卫已经沦落到让一个毛头小子出来办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