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松开右脚,又用脚踢了踢旁边一动不动的人。
“别装死,刚才我都看见你睁眼睛了。”陆良又道。
那人仍是不动,陆良只好将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嘴上道:“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整天跟着一个连逃跑,都不带上你们的大哥混,有什么前途。”
那人仍是不动,陆良见他还挺能装,只好将脚拿了下来,又踩在了他的裤裆处,刚想用力,那汉子一把用手抓住了陆良的脚,吓了陆良一跳。
连忙跳开,手中的刀朝着那个人砸了下去,那躺着的汉子痛苦的闷“哼”一声,不停呻吟求饶。
陆良退到一边,放眼望去,只见和俞大猷斗在一起的汉子,虽然险象环生,但仍是不落下风,再加上俞大猷后背的伤口崩开,体力有些不支,两人便旗鼓相当,一时难分高下。
那人边打边朝着门外退去,想要逃离。
这时,刚刚追了出去的张鹏,又冲了进来,大叫道:“大人,不好了。”
陆良问道:“张大哥,怎么了,那陈思盼跑了?”
张鹏退回到楼内,做出防御姿态,大叫道:“不是,那陈思盼又带人杀了回来。”
陆良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到门口又冲进来一群人,这伙人手中俱是提着兵器,嗷嗷大叫着闯了进来。
随后,那刚刚如丧家之犬的陈思盼,又慢条斯理的踱步走了进来。
俞大猷退回到陆良身前,如意夫人等三女亦是跑到陆良身旁。
双方就隔着十数步的距离,互相对峙。
陈思盼哈哈大笑道:“却是看轻了你们。”说完,脸色一变,面露狰狞,恶狠狠道:“弟兄们,将他们给老子,剁了!”
只是,话刚出口,陈思盼身后一个穿着白衣的儒雅青年拽着他的衣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陈思盼脸上不由得露出踟蹰之色,那人又接着说了几句话,陈思盼无奈摇了摇头,只好又道:“带上地上躺着的弟兄们,咱们撤。”
那伙人压阵上前,将地上躺着的那几个人拽回到自己的队伍里,那刚刚被陆良踩着脸仍是一动不动的矮小汉子却自己跳了起来,手指着陆良骂道:“兔崽子,大爷记住你了,别让大爷再碰见你,迟早打断你的手脚,扔到海里喂鱼。”
陈思盼见人都被抢了回来,好在俞大猷刀下留情,没有痛下杀手,虽然有几个人受了重伤,但却没有性命之忧,大手一挥:“咱们走。”
在退出酒楼时,陈思盼又朝着如意夫人阴恻恻道:“夫人,咱们青山不改,终有再见的一天。”
跟在他身旁的那个白衣青年则是朝着俞大猷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酒楼。
陆良等人跟了出来,只见街上,十几匹马正打着响涕在等候着,陈思盼率先翻身上马,那白衣青年亦是上马,朝着城门口方向,打马一溜烟就跑了。
剩下没马的人,则是扶着受伤的弟兄,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陈思盼等人骑着快马,一路横冲直撞逃离了福州城,城中的官兵这才反应过来,待调兵出城追捕时,那贼寇一行早已是不知所踪。
酒楼内,还是刚才那个雅间,又重新布置好酒菜,如意夫人笑靥如花,看着眼前上半身经过重新包扎,缠着麻布,仍是谈笑风生的俞大猷,端起酒杯,笑道:“奴家谢俞千户救命之恩。”
俞大猷连忙拿起酒杯,恭敬道:“夫人客气了,只是可惜放跑了陈思盼。”
陆良亦是叹道:“想不到俞大哥的武功竟是这般高强,刀法精湛,真叫小弟羡慕。”
张鹏也夸赞道:“能教出俞大哥这样的高手,那‘南天剑神’的威名,果然不是吹嘘的。”
俞大猷谦虚道:“我师傅的剑法,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是未尝一败。”
如意夫人笑道:“俞千户,如果你不介意,可否教奴家几招,也好日后用来防身?”
众人听后,皆是愕然看向她,如意夫人也知道这话说的有些突然,便俏脸微红,掩饰道:“俞千户,到我余家做个护卫如何,价钱好商量。”
俞大猷却是拒绝道:“谢过夫人的好意,刚才听陆兄弟说,毛大人总督征讨安南一事,俞某不才,想要毛遂自荐,讨个军中差事。”
如意夫人心中有些失望,脸上却仍是带着笑意,遗憾道:“那奴家就祝俞千户,建功立业,马上封侯。”
陆良见气氛有些微妙,眼睛一转,笑道:“俞大哥,反正这段时间,我们也没什么事情,跟着你学习学习剑法,你不会藏拙吧?”
俞大猷大笑道:“如此甚好,反正我孤身一人,如今又丢了官职,也是无事,正好大家一起交流交流。”
张鹏举起酒杯,敬他一杯。
凌芝三杯酒下肚,小脸微红,看着陆良,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如意夫人则是美目不停地围绕在俞大猷的身上,巧笑嫣然,心底里则是有些落寞,两个人的身份,注定难有结果。
于是,今夜,她此生第一次喝醉,被绿荷搀扶着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