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城门,景止尘便命人停车。
徐星隐麻利地跳下马车,眼眸一弯冲景止尘摆了摆手。
“此番多谢太子殿下相助,我自当铭记于心!”
“不亏不欠,无需记挂。”
景止尘掀着门帘的手指节分明,一张风光霁月的脸绝美而冷然,不着痕迹地拉远了与旁人的距离。
“我们两清了。”
依旧冷清至极的嗓音,却叫徐星隐莫名定下心来。
“好。”
辞别景止尘,徐星隐拿着身上仅存的铜板儿问出早摊的馄饨铺大婶换来一身衣物,扭头便往城西去了。
城西,贫瘠而脏乱。
它像是生在繁华京城身上的一块脓疮,但凡京城里有点身份的人,无一不是绕着走。
徐星隐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她隐隐感觉得到,自己在这里能寻到想要的答案。
那日,徐星隐以匕首反制黑衣人时,摸到了匕首上刻有一个小小的“秦”字。
匕首这种随身携带来保命的东西,习武之人在意得很,然而那把匕首的材质却算不得好。
换而言之,黑衣人有不得不带那把匕首的原因。
除了雇主同一发放,似乎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巧合的是,徐国公府也有位姓秦的姨娘。
除了那把匕首,徐星隐还观察到两点。
其一,黑衣人说话乃京城本地口音;
其二,他身上有股子淡淡的磷粉夹杂着女子的脂粉味。
磷粉多用于权贵墓穴的照明之用,造价不菲,黑衣贼人自然享用不起。
除非,他用的是骨磷!
骨磷与磷粉作用差不多,但是在动物骨骸上提取而成的。
大部分人都嫌其晦气,自然是不用的。
只有一些贫苦人家用不起油灯,便会购买骨磷照明。
骨磷最大的生产地,就是京城城西。
会不嫌晦气使用骨磷之人,也都在城西。
徐星隐前脚往城西而去,景止尘后脚就从侍卫傲影口里得知了此事。
景止尘将精致的白玉茶盏放下,眉峰一挑,吩咐傲影。
“你安排人,将城西之事透露给她。”
“您先前不是说城西之事牵涉甚广,暂且不要动吗?”
“明着去查,自然会被人给压下去。可若是被家务事给牵扯出来呢?防不胜防的事儿,谁也捂不住。”
“此事恐怕凶险,您真舍得让徐七姑娘去做?”
景止尘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
“互利互惠罢了。”
劝说无果,傲影只得领命办事儿。
……
一个时辰后,京城徐国公府——
国公府的奴仆在女子的指挥下,噼里啪啦地丢出了一堆东西,引得人们纷纷侧目。
婴儿床、小摇鼓、虎头鞋,丢出来的尽是女婴的小玩意儿。
身着绛红色广袖裙的女子扶了扶满头的珠翠,冲着那些玩意儿啐了一口。
“府里但凡有与那徐星隐相关的,悉数扔了出去!国公爷今日便去衙门与这荡妇断了关系,日后咱们国公府再没这般不要脸的小姐!与奸夫……”
粗布麻衫的小姑娘快步前来,女子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啪啪啪”赏了三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