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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哲将我扶到沙发上。他的动作很温柔，仿佛刚才并不是在揭露我的谋杀罪行，而是在和我谈情说爱。
我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半晌才说出：“你，你连程天明的事都知道了？”
他点点头，说道：“我问表姐要了几个你的大学同学的联系方式，这几天一直在挨个约见他们，另外，昨天我去见程天明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你找到程天明了？他现在，现在怎么样？”
刘哲同情地看着我：“他四年前就结婚了，前两个月刚刚有了第二个孩子。”
我愣愣地看了他一阵，心像是突然被掏空了一样，一时间之前所有的恐惧、震惊、悲伤、痛苦全都不见了。我突然变得无比平静，一切都无所谓了。我低下头说道：“原来如此，其实我也想到了。”
刘哲问：“剩下的还要我继续说吗？”
我冲他一笑，我居然又能笑了。“说吧，我想知道你究竟查到什么地步。”
刘哲拉过我的手握在他手中。我的手攥成拳头，里面还握着他送我的那枚戒指。“我什么都知道。我说了，我现在比徐珊或其他任何人都了解你。连你最不堪的秘密我都知道。”
“但你还是想娶我？”我看着他。
他点点头：“认识你十四年了，我从来没想过可以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我移开目光，眼前的情势让我实在不知如何回应他这份心意，于是岔开话题：“还是说你查到的事吧。”
刘哲点点头，说道：“你和徐珊从初中开始就是最好的朋友，还进了同一所大学。刚上大学的时候你们关系很好，虽然不是同一个系，宿舍也离得很远，但还是每天都在一起。那时候你对徐珊特别好，几乎事事都迁就她，对她言听计从。程天明跟我说他甚至怀疑过你是不是对徐珊有点同性恋的倾向。”
我苦笑了一下：“程天明这么说？”
刘哲道：“其实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说。你的大学同学都告诉我你常跟身边的人说徐珊多么漂亮，多么出色，多么受欢迎之类的，就连我这个基本不认识她的人，也常常听你跟我这么说。
“虽然女生之间亲密起来常常让我们男的觉得很肉麻，可是你和徐珊好像不太一样，很多时候似乎是你单方面在迁就她。我开始还猜测过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你不可能杀了王伟斌却不杀她，她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你。
“我又想起来你说过，走在她身边你好像会隐身一样。于是我有了一个不一样的猜测：其实你跟她在一起，一直都很自卑吧？”
我咽了口唾沫，没说话。
“她是你们大学的风云人物，你努力想让自己配得上做她的朋友。你极力跟旁人将她说的完美，也是希望向自己证明。你自卑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只是她太出色。”
我苦涩地笑了一下：“你果然最了解我。”
刘哲道：“在我看来你没有任何理由在她面前自卑。但不管怎么样，当时你就是处在那种心态里。本来这种地位上的不平等不至于影响你们的友情，可是出了程天明的事。
“程天明是你初恋，而且，大概是你至今最爱的一个吧？”刘哲看着我的眼睛问。
我觉得自己眼眶发烫，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刘哲看到我的反应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一直都只有徐珊是男生们众星捧月的对象，总算程天明让你觉得其他所有人都无所谓了，可是徐珊偏偏要跟你抢程天明……”
“她什么都有！我只有程天明！”我忍不住叫起来。
刘哲同情地看着我，继续说道：“她叫了程天明去酒吧，然后两个人就趁醉开了房。就和你在日记里虚构的你跟王伟斌的事情差不多。想必你是故意这么写的。
“那之后你就和徐珊闹翻了。徐珊和程天明也没好多长时间，三个月就分手了。你却放不下程天明，没过多久又和他和好了。
“徐珊觉得对不起你，一直想修复和你的关系。后来她嫁给了王伟斌，你也准备和程天明结婚。你觉得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没必要再为学生时代的感情纠葛闹别扭，所以又和徐珊恢复了友情。不过我猜测，这里面多少还有徐珊婚姻不如意的原因在，你一直在她面前自卑，可是到头来你能和你爱的人在一起，她却只能为了钱耍手段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人。这让你心里多年累积下的不平衡得到了一点发泄。
刘哲说到这里，顿了顿，扫视了一圈我的房子：“这个房子，是程天明给你准备的婚房吧？我查过了，房产证上虽然是你的名字，但当初交购房款的，却是程天明。
“我第一次来你家的时候就有些奇怪，以你当会计的工资，应该负担不起这样的生活。没想到，是你的初恋男友加原本的结婚对象送你的。想必这也是为什么你宁愿铤而走险，也不舍得把这房子卖掉的原因吧？”
我听到这里又轻微地打了个寒颤。
“程天明在和你结婚前三个月突然失踪了。然后就不断有讨债的人找上门来，那时候你才发现，其实他涉嫌到一桩金额几百万的投资诈骗案，他怕事情败露，所以逃跑了。受害者找不到他只好找你要钱。你怕他们报警，怕程天明会因此坐牢，所以你就替他还钱，希望等钱还上了，他就不需要在东躲西藏，就会重新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