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辛苦了,难为夫人一直管家,可见也辛苦。”
玉瑶听凌岫这一说,倒不好再叫苦,心想,确实阿娘更累,这一想她也不觉得累了。
阮玉瑶给京城林麽麽和红绫写了家常闲话一篇,让他们保重身体,晾干装封寄出去。
………..
月底凌岫收到红绫来信,她的信一般都是给他俩单独署名分开信纸的,凌岫抽出自己的,把信封递给阮玉瑶。
有时候她好奇还会探头探脑地看凌岫的信纸,凌岫不着痕迹地转个方向。
他的信纸简单一页,看完便顺手压在那本厚实的史书下面。
原来红绫说的正是凌岫上回去信喊她打探的信息,有风声传出说朝廷可能会派阮将军出征。
他捏着一缕发丝轻捻,看来多半是阮将军去前线了。
颇觉的意外,本来凌岫推测派出阮将军是很小的可能,现在他不这样认为了。
那到时候夫人和玉瑶怎么办?会很难过吧?
大延朝和平了几十年,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就是阮将军。
古来征战几人回,将军马革裹尸还。
心下轻叹一声,凌岫希望阮将军英明神武,能得胜归来。
他抬眼看看小书房窗外的景色,翠竹愈翠,秋菊愈浓,疏影横斜,夕阳西下。
他希望此间景色能够岁岁常在。
落日余晖,又是傍晚了。
“阿岫,林麽麽说铺子一切正常,盈利可观啊。”阮玉瑶很高兴,大家都很好。
看来林麽麽报喜不报忧,他想对方单独给夫人的信纸,肯定会提及,说不定夫人还要先知道消息。
他转头看着眼前无忧无虑的豆蔻少女,五官精致,明艳大气,晚霞映着她的身影,显得明眸皓齿。
心中叹息,祝愿少女能够永远快乐。
…………
然而在冬月初,他倒先难过起来。
“阿岫,你还好吧?”
阮玉瑶看着凌岫的脸色很苍白,眉头紧皱,很痛苦的样子。
“……”他只摇头,疼得吸气。
啊!
为什么来大姨妈会这么疼,他一早起来就发现床上印了点血迹,顿时觉得不妙,他现在是女生,又不是痔疮患者。
除了姨妈不作他想,他真的倒了八辈子霉!
早知道他上辈子就多烧点香,他心想:劳资上辈子明明是个五好青年,老天爷你没有心,竟然这样对我。
凌岫紧紧抱着暖婆子捂肚子,浑身微微颤抖。紫菱还去请了最近的大夫,传说中的妇科圣手。
除了寒症引起痛经之外,无他,体寒。
他央求大夫开了止痛的药方,紫菱去拿药还没回来。
他咬牙切齿地想,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谁叫他天真的觉得受寒能阻挡大姨妈?
竟然真的作死去洗冷水,悔不当初。
“暖姜红糖水来了。”一个枣红色衣裙的丫鬟捧着汤碗进来。
“快给我喝。”以前不屑一顾的糖水,他现在看着跟神仙水一样,只要不让他腹痛,啥都喝。
阮玉瑶赶紧接过来递给他,凌岫差点手一抖把汤水倒被子上。他从榻上微微探身,试了一口,然后一口闷掉。
热汤下肚感觉舒服了点,轻吐一口气。
刚想躺回去,谁知道一动作又是一股血流出来,他痛苦的看着紫菱。
“感觉要换垫子……”
他很无语,今早还是求助紫菱,才知道该怎么办,这下又要来一回。
“阿岫,没事的,让紫菱去找府里绣娘多做些就是。”阮玉瑶拍拍他的手,安慰道。
不,你还没有经历过,你不懂,他心中有一股泪洒江天的悲痛。
男人来姨妈也能痛哭,女性同胞,你们辛苦了。
劳资再也不贪凉了,他心中泪流满面。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城北花楼巷,正值华灯初上,满巷红袖招。
一座奢靡楼阁中的包厢,玉盘珍馐,酒过三巡,宾客尽欢。
“知府大人,今日可尽兴?”貌美花娘出声娇柔,轻甩手中香帕。
“哈哈哈,既有你这等美人,岂能不尽兴啊,哈哈哈。”一个高颧骨苹果脸的老男人目光猥琐,放声大笑。
“哈哈哈,那就好。”旁边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抚掌附和。
此包厢隔壁房间却有一行人等候多时,目睹此等虚与委蛇。
“老夫要回府了,钱老板留步留步。”
“那就恭送大人。”
隔壁雅间,一身低调装扮的姜宴对旁边太子点点头。
“这样看来,这孙知府真是透出陇州城巡防布局的人。”太子若有所思。
“这个钱老板恐怕就是联通北狄的耳目。”姜宴仔细听着隔壁动静,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