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过神来,一盏青绿色的茶汤已经递至她面前,她顿了一下,照着想象中看过的喝茶动作,右手接盏,左手扶着盏沿,先是放在鼻前嗅了一嗅,道了一句好香,才轻抿了一口。
“莫公子煮的好茶。”
似乎恋中的女人都是这样,特别在意自己在对方眼里的形象,秦明月也是如此,一言一行都要放在脑子里过一遍,才会拿出来。
莫云泊低眉浅笑,说不出的温柔,端起茶盏,也啜了一口,才道:“秦姑娘夸赞了。”
正说着,突然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同时一个声音响起。
“真是巧了,我坐在对面看见你们了。”
秦明月脑门子上的筋一跳一跳的,瞪着祁煊,怎么走哪儿这人都是阴魂不散!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因为这祁煊实在本事了得,莫云泊私下约她出来见过三次面,其中两次都被这人搅局了。也上一次未被他得逞,两人才约了这一次,却没想到这人又找来了。
看到祁煊突然出现,别说秦明月了,连莫云泊都十分诧异,不禁感叹真是凑巧。他原想着荣寿不会来这种地方,未曾想又遇上了。
似乎看出了两人的心思,祁煊脸皮颇厚道:“我坐的雅间在对面,你们看是不是凑巧?”
顺着这厮的手看过去,果然见对面一间和这边摆设差不多的雅间,里面只坐了一个背对着这边喝茶的男子。
“那是你朋友?”莫云泊问。
祁煊一脸意兴阑珊地在桌前坐了下来,“算不得是朋友,算是朋友也是狐朋狗友,刚认识没多久,我正打算走,哪知瞧见你们了。”
说得倒是似模似样,也能唬得住人,可惜秦明月早已看透了他的本质。
莫云泊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精心准备的见又被打断,且明摆着祁煊是不打算走了,他有些无奈地看了秦明月一眼,两人同样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喝茶也要和秉性相合之人一同才有趣味,而祁煊明摆着是个牛嚼牡丹的,莫云泊煮了一壶茶,他和秦明月两人只饮了一杯,剩下的都进了祁煊的肚子里。
“这也中午了,你们不用午饭?”灌了一肚子茶后,祁煊突然这么问道。
秦明月当即站了起来,对莫云泊道:“莫公子,明月想还是先回去。”
莫云泊没料到她会说要走,不禁站了起来,“这,那我送你吧?”
“不用,明月知道路。”
“外面下着雨,还是我送你。”
这两人一个要送,一个不让送,祁煊看得肚子里直泛酸气,忍不住道:“走什么走,没听见我方才说的,这都到中午饭点了,让你空着肚子回去,以后我和莫子贤也不用见人了,会被人笑死。坐下坐下,爷难得请人吃顿饭,难道还不想给面子,还是秦姑娘觉得祁某人碍眼,一见着我想走?”
“这……”
莫云泊虽觉得好友说话有些不好听,但觉得十分有道理,也一同挽留秦明月,她只能留了下来。
茶楼其实是不供饭的,但有祁煊这个胡搅蛮缠的在此,差点没把人家老板都给闹出来了,还是莫云泊出面解围,使着陈一去附近酒楼叫一桌席面过来。
秦明月早知道祁煊这人挺奇葩,但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不禁有些瞠目结舌,而估计莫云泊也对祁煊有些无能为力,索性也不解释了,任由他。
期间,莫云泊失陪出去了一会儿,雅间里留下两人。
莫云泊前脚出去,祁煊拿眼珠子上下在她身上睃着,秦明月自认够镇定,也禁不起这种看法。
“祁公子有何指教?”秦明月也是有些烦了,所以声音颇有些没好气,换谁谁也烦,好不容易出来约个会,总是有搅局的出现。
祁煊坐没坐相地靠在椅子里,“没什么指教,是第一次见秦姑娘穿这种衣裳,有些惊诧罢了。”
实则是惊艳,这小脸儿小手小蛮腰,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他眼睛珠子不错地在秦明月身上打量着。
若说一身白纱的白素贞让人心驰神往,那么一身男装的秦明月是一种另类的美,尤其这两种风格对立的扮相对比较,更是勾得祁煊心里痒痒的。而今天这身俏丽娇美的打扮,再度刷新了他的眼界,惊艳稀罕的同时,也让他满腹怨气。
想到伊人并不是为自己所打扮,祁煊从嘴里吐出的话满鼻子酸气:“这秦姑娘不愧是做戏子的,扮什么像什么,一会儿一身男装,一会儿又做女子打扮。这手段多的,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听到这话,秦明月脸色当即有些不好起来。
这是在说她心机深,变着法子勾引莫云泊?
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抿了抿嘴角:“明月当不起祁公子如此缪赞了。”
只可惜她太低估了这祁煊的毒嘴。
“这不是缪赞,本公子说的可是实话。莫子贤可不如我见多识广,秦姑娘这一套套的,把这老实人勾得魂都不见了,天天偷着摸出来见你,我认识莫子贤这么多年,还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这样过。不过本公子与秦姑娘也算熟识,忠告一句,以莫子贤的身份,姑娘算真跟他有个什么,恐怕是连做个通房的资格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