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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2004年就要结束了,每逢年底将近的时候小南都会收到一些演出活动的邀请,一般是各种企事业单位的年会,基本都是有偿演出,可以挣一些零花钱,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小南其实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同时也想着能赚一点儿就多赚一点儿,所以在圣诞节前把能接的演出都接了,其中有一场去省会潭州的演出,演出费是本地的三倍,和小南同在学生会的刘露先接了这场演出,想拉着小南一块儿去,小南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想错过,就答应了下来。
“21先锋”这半年以来发展得不错,网站通过在线售卖一些学习资料已经实现了初步的盈利,网站管理层已经不满足于互相之间只是通过网络来联络了,隔得近的已经开始“网友见面”,网友酱酱也与严寒相约,打算过几天来莲城大学拜访严寒,严寒表示热烈欢迎。酱酱就读的大学是黎洲工业大学,所在地黎洲也是叶小南的老家,严寒对这个来自自己喜欢的女生老家大学的网友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在这些网友里面,属于剑和酱酱与严寒聊得最多,而酱酱由于与严寒是同龄人,两人在一些话题上就更投缘一些。
12月10日,是两人相约见面的日子,这是严寒第一次“见网友”,严寒提前在校门口等着,不一会儿,严寒看见一个上身穿着皮夹克,下身穿着牛仔裤的年轻人下了公交车,酱酱在网络上使用的头像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商务男形象,严寒瞧此人颇有风范,应该就是酱酱,就迎了上去,正准备打招呼,却见一个女生扑了上去,两人抱在一起说着好想你之类的情话,严寒尴尬地转了个身,刚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严寒一回头,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个子不高,但挺精神的感觉。
“你就是严寒吧?”小伙子问道。
“我是啊,你是酱酱?哦不,蒋奖?”严寒说。
“对啊,我刚看到你差点儿叫错了人,我要是有刚刚那位那么帅气就好了,可惜啊,没有女孩子过来扑我。”蒋奖说。
“哈哈,我差点儿认错了人,走,我带你转转。”严寒说。
严寒带着蒋奖按照自己制订的一条学校参观路线图走了一遍,边走边介绍,莲城大学比黎洲工业大学大了好几倍,历史也更悠久一些,蒋奖不禁连连发出赞叹。在学校的情人坡上,严寒找了个小亭子,招呼蒋奖过来休息一会儿,虽然是同龄人,严寒觉得蒋奖身上有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他总能找出一些问题的关键所在,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总是能结合到自己家里的生意,理论结合实际,理论服务实际,而严寒觉得自己很多时候更浮于表面,这正是缺乏实践经验导致的。而蒋奖也觉得严寒的身上有很多闪光点,蒋奖也毫不掩饰地夸奖严寒:“严寒,你看问题站的角度总是比我更宏观一些,虽然你不是学哲学的,但考虑事情总是带着哲学的思维,还有,从原来的论坛到现在的21先锋,你总是那个可以用你的热情去感染大家的人,这点我不如你,我的个人魅力不够,影响不了太多人。”
“哈哈,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好。”严寒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蒋奖说:“是真的,你我现在还是学生,但是你将来一定比我前程远大。”
严寒说:“我看是你比我前程远大才对啊,你已经比我有基础了。”
蒋奖说:“好了,我们俩就不要比了,我们一起干一番大事。”
两人一见如故,谈笑风生。
远处的食堂发出雷鸣般的呐喊声,这天,远在大洋彼岸的休斯敦火箭队当家球星麦迪在比赛最后35秒内连得13分,火箭神奇般地以81∶80战胜马刺,这场比赛永载史册。
12月30日的这天早上,刘露和小南早早地就到了汽车站,她们今天晚上在潭州有一场演出,这是她们今年最后一单业务了,从莲城到潭州的车程大概一个半小时,如果不幸遇上堵车,时间还得延长。
“就这儿了就这儿了,能坐到靠窗的位置真棒!”
小南把双肩包脱下放在双腿上,将座椅稍稍向后倾斜,调整到了最舒服的姿势。大巴车开动后速度很快但很平稳,小南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可以一直看到潭州。
“唉唉唉,小南你手机在震动。”
刘露推了推小南,把她从遐想中拉了回来。
电话是严寒打来的,一连几天没有小南的消息,严寒有些按捺不住,索性就拨通了小南的手机。
“在干吗呢?”严寒开门见山,严寒从来没喊过小南的名字,他觉得别扭,小南也很少叫严寒的名字,两人见面如果非要喊应对方,一般也都是“喂”“嘿”开头,在这点上,两人还挺有默契,即便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两人也能分辨出哪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哪句话是对别人讲的。
“去潭州的路上。”小南说。
“潭州?去潭州干吗?”严寒问。
“哦,圣诞节,那边有个单位搞年会,接了个活儿。”小南说。
严寒的脸立刻就拉下来了,他不是不支持小南,而是觉得女孩子跑那么远会不安全,社会上毕竟乱一些,指不定在演出中会碰到什么样的人,万一……
“你一个人去的吗?”严寒问。
“没有啊,还有学生会的刘露一起,今晚是我和她双人舞。”小南说。
严寒稍微心安一点儿,但他又能说什么呢?能阻止小南不去?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现在小南已经在车上了,还能让司机掉头不成?
“女生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啊,安全是第一要务,一定要重视。记得生人给的水不要喝,喝过的水如果离开了自己视线之后就不能再喝。”严寒说。
“知道了。”小南说。
“那好吧,路上抓紧时间休息。”严寒说。
“哦。”小南说。
小南和刘露中午到达潭州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彩排现场,由于时间仓促,他们还没有接触过这次演出的新舞蹈,而她们就只有一下午的时间练习,所以不容有片刻休息。
其他所有演员基本都到场了,小南和刘露悄悄踮脚走进去,尽量不发出声音,但晚会的负责人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俩,随即把小南和刘露叫了过去,一副极其嫌弃的样子说:“你们外地过来的都这么慢吗?”
“路上有点儿堵车,我们一下车就赶过来了。”刘露说。
“晚上就要演出了,你们不会提前一天到啊?就算是你们熟悉的舞蹈,难道不用熟悉场地和与其他人进行配合吗?这么不引起重视,你们这样我是不会让你们休息的,下午彩排别休息了,就这样!”见小南迟到还有理由,负责人更加被激怒了。
小南心里有一股巨大的委屈涌上心头,虽然平时在莲城接演出也会遇到一些不太好说话的负责人,但今天这个负责人也不知道是更年期综合征还是吃了什么火药,什么早一天到晚一天到的,其实没有什么区别,这个舞早就烂熟于心了。刘露看出了小南心中的委屈,小南的情绪此刻都写在脸上。
“小南,不要委屈啦,我们不理她就是了,反正也只是来赚钱的,想开一点儿。”说完就从包里拿出口红若无其事地涂起来,这就是刘露。
听了刘露的话,小南稍微释怀了一些,刘露好像永远都那么看得开,永远比小南能承受得更多。
一下午的彩排加上一晚上的演出,让小南觉得好疲惫,和刘露一起回到酒店都已经晚上11点了,明天下午还有一场,小南想到就有点儿崩溃,本想早点休息,她突然想起白天严寒找过自己很多次,但都因为太忙没有时间回复,于是小南给严寒发了个信息。
“睡了吗?”
不到三秒钟,严寒就回了过来。
“没睡呢,你在哪儿?”
“哦,我回到酒店了,今天太累了。”小南说。
“晚上演出顺利吗?明天回来吗?”严寒问。
“还好,这个舞跳过很多次了,明天下午还有一场,看明天搞完如果早的话就回学校。”小南说。
“哦,你是跟刘露一起住吗?”严寒问。
“是啊。”小南说。
“好,睡前记得把门反锁好,猫眼记得合上,窗户稍微开一点儿,不要不透气。”严寒说。
“好,门反锁了,但是开窗有点儿吵。”小南说。
“开一点儿,不用太大,吵也总比不安全好。”严寒说。
“好。”小南说。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得累呢,晚安。”严寒说。
“嗯嗯,晚安。”小南说。
小南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准备关灯睡觉,发现刘露正在整理东西,就问:“刘露,还不睡啊?”
“小南,正要跟你说呢,我潭州的亲戚一定要我去她家里睡,说好久没看到我了,我正准备过去呢。”刘露说。
“这么晚了,还去啊?什么亲戚啊?这么晚打车也不安全啊。”小南说。
“哎,我也不想去,就是我妈这边的一个姨妈吧,非要我去……”刘露说。
“那我下去陪你叫车吧。”小南说。
“不用不用,小南,你都穿着睡衣了,你睡吧,不好意思今晚不能陪你啦。”刘露说。
“确定不用?”小南问。
“真的不用,你睡吧,有车来接我。”刘露说。
其实面对刘露这个拙劣的谎言,小南也不想再往下深究了,哪儿有亲戚夜里12点要一个女孩子去她家睡觉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东西看破不说破吧,毕竟都是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