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的内心此刻正天人交战,理性和私欲两派的争斗暂时谁也没能占据上风。
浴室的门开了,一股水蒸气首先冒了出来,肖婷穿着一袭丝质睡衣,边走边用一块儿很大的干发巾裹着头发,肖婷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脸色被水蒸气蒸得红扑扑的,衬得整个人清丽秀雅,容色极美,严寒脑海里冒出一首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看什么呢?”肖婷问,面带一丝羞涩。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穿睡衣很好看。”严寒说完似乎觉得不妥,但一下子又不知道说什么。
“穿其他的不好看啊?”肖婷说。
“不是,都好看……”严寒明显十分紧张。
“你也去洗洗吧?我这儿毛巾、牙刷都有新的,我拿给你。”肖婷说。
“哦。”严寒应了一声。
这恐怕是严寒这辈子洗过最认真的一个澡了,沐浴露、洗发水都用了两遍,连刷牙的时间都破天荒地延长了一倍,严寒用比平时洗澡更短的时间,完成了比平时洗澡多一倍的工作量,事后总结,凡事只要有明确的目标和欲望,就能明显地提升效率。
严寒从浴室出来,肖婷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电视机仍不知疲倦地播着台风在广东沿海登陆的消息,严寒没有睡衣,只好穿着原有的衣服,肖婷看了严寒一眼,不由得笑了笑,说:“怎么样?水温还好吗?”
“可以,洗得很舒服。”严寒说。
“洗澡啊就得出水量大而且水温合适,这点还是南方城市好,上回我去北京培训,那段日子可把我害惨了,北京的酒店,水管就好像被堵住了一样,莲蓬头里出来的水是流出来的,不是喷出来的,我和另外一个同事以为是酒店的问题,就在附近换了一家酒店,还是家四星级的,结果情况一样,哎,也不知道北方人是怎么洗澡的。”肖婷说。
“北方缺水,要不然怎么有南水北调,我听说以前大西北不少地方的人,一年就洗一个澡,还得攒在过年的时候,头发抖一抖可以抖出不少跳蚤。”严寒说。
“啊?真的假的?不会这么夸张吧?”肖婷惊讶道。
“以前是这样的,现在应该好多了吧,但是肯定还是和南方没法比,这个没办法,洗澡这事是和水资源密切相关的,水资源充沛的地方每天洗个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在缺水的地方就成了奢望。”严寒说。
“我一天不洗就受不了,女人是水做的,反正我是离不开水。”肖婷说。
“是啊,你看你,刚洗完澡,面膜又敷上了,你这是时刻保湿。”严寒说。
肖婷毕竟是在各类场合摸爬滚打过的,脑子里有根弦,反应速度极快,她偷偷瞟了严寒一眼,心想如果这个话题碰到老司机,估计此时车速已经高达140km/s了,便没有再接话。
严寒见肖婷没回话,也安静了下来。
空气再度凝固。
“一会儿,我睡沙发吧。”突然,严寒小声地憋出一句话来。
“那不合适吧?”肖婷其实也一直在想今晚怎么安排,不可否认肖婷一直对严寒是有好感的,否则不可能无私地帮助严寒,更不可能让严寒留宿家中,对于今晚,肖婷已经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只是,不能是她主动。
“没关系,总不能我睡里面床,你睡外面沙发吧,那太没风度了吧。”严寒说。严寒突然觉得,自己干吗要开这个头?就等到肖婷开口,看她怎么安排不更好吗?说完便自觉懊悔不已。
“我这沙发有点儿硬,怕你睡得不舒服。”肖婷说。
“硬点儿没事,习惯了。”严寒此话一出,正好与肖婷四目相对,一时间乱了分寸。
“那好吧,你有什么需要的就找我。”肖婷说完便起身往卧室走去,不一会儿又抱了一床毯子和一个枕头过来。
“呐,给你。”肖婷说。
“哦,谢谢,正准备问你有没有多的枕头和被子呢。”严寒说。
肖婷没说话,看着严寒笑了笑。
“电视机关了吧,空调我定个时。”一边说着,严寒一边拿起遥控器
按了按。
“好,那我去里面睡了,晚安……”肖婷说。
“晚安……”严寒说。
不到50平方米的房间,两颗不安分的心正各自跳动着,严寒没有借口、没有理由,归根到底是没有胆量走进肖婷的卧室,卧室的门虚掩着,肖婷虽然今晚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此时也紧张万分,希望又生怕严寒闯进来,肖婷点亮手机屏幕,15分钟过去了,严寒还没有任何动静,她有些生气,心想难道是自己魅力不够吗?她躁动地翻了几个身,床垫的弹簧随之发出几声咯咯的声音。
严寒也正辗转反侧着,听到这几声响动,知道肖婷也没睡着,但肖婷好像并没有给自己明示或暗示啊,严寒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肖婷刚刚洗完澡出来的样子,想到这里不由得欲火焚身,下身已经支起一顶不大不小的帐篷。
严寒心想,妈的,这时候要是换作小白,卧室里估计早已春光无限了。可转瞬间,小南的形象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严寒突然想起大学里的一天晚上,严寒送小南回寝室,满天星光下,小南的身段分外动人,女生寝室到了,小南上楼,严寒站在门口望着小南的背影发呆,小南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对着他微微一笑,那时星光皎洁,严寒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感觉满天星光洒在自己的身上。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正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打着,一道道横飞的闪电像一条条银蛇穿梭在乌云与夜空之中,雷声似乎很懂得配合,它一会儿低沉,一会儿高亢,它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号叫,仿佛正在心底发出呐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