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宫殿,他头都不抬,直接跪倒,俯首说道:“臣陆遥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
殿中并无始皇帝的身影,只要钱瑾规规矩矩的站在大殿之下,见他如此,暗暗点了点头。
这陆二,还行,这回懂规矩了。
玉文公主也在,见状嘴角不由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未听得始皇帝的声音,陆遥不敢抬头,俯首贴地,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在一扇翡翠屏风后,方才传出始皇帝的声音:“既然知罪,那就自去京兆府投案,依法严办吧。”
这位始皇帝不见其人,也不知伤势如何,但从其颇为虚弱的声音中,却是能大概推断出,他怕是还未痊愈。
以往的始皇帝,声如洪钟,饱含睥睨天下的霸气,可眼下竟是犹如病入膏肓缠绵病榻的伤者,声音里隐隐约约透着一丝腐朽之意……
圣王之躯,已非肉体凡胎,等闲小伤,不消多少时日,就能自行痊愈。
而已过了一个月,始皇帝仍旧如此,看来月魔对他造成的伤势,外人简直难以想象。
不过这些都不是陆遥眼下该想的事,他该想的是怎么脱罪,怎么完好无损的从这座宫殿中走出去。
尚书王戚既然貌似在始皇帝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说明始皇帝未必就是要将他如何。
陆大人何等奸滑,又岂能真的乖乖去京兆府领罪。
他跪在地面动也不动,说道:“罪臣自知触犯国法,罪无可恕,但实在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无辜惨死,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百姓、陛下您的子民啊,却被卫所之人当做乱党抓起来,恐怕即便没有证据指控他们和百家有所关联,也定会图省事将他们砍头了事,罪臣……于心不忍!”
他说完,大殿中又迎来短暂的宁寂。
“罢了。”
忽然,始皇帝缓缓说道。
陆遥一喜,这一句“罢了”,传递出的意思可再是明显不过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始皇帝随后便道:“你虽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但念在你在百家之事有功,而且曾念及公主安危进宫报信的份上,就暂且饶你一命,起来吧。”
“微臣,谢过陛下!”
陆遥大喜,站起身来。
可还没容他高兴多久,始皇帝又道:“但死罪难免,活罪难逃,你如此肆无忌惮,罔顾法纪,竟敢私放逆党,如此作为,若不加以惩治,如何向朝野交代,你还不愈发的不知收敛,以后再闯出诸如此般的大祸!”
“呃……”陆遥僵住了。
这咋还要降罪呢?
不会将老子刺青流放吧?
就算是罚去修宫殿也受不了啊!
陆遥慌了,但却也知道,这已经是始皇帝早就想好了的,自己此刻若是再给脸不要人,怕是真就得依罪法办了。
“罪臣甘愿受罚!”
他只能低下头,希望始皇帝能看在他认错态度好点的份上,从轻处罚。
始皇帝道:“该如何惩治你,朕还未想好。”
陆遥暗暗撇嘴,没想好那就不处罚呗,非得整景儿给谁看。
“霓裳,你怎么看?”
始皇帝问向玉文公主。
玉文公主笑意深深,看向陆遥。
不知道怎的,陆遥竟是被他这段时间心心念念的公主宝贝看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