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抱歉!上个月去国外,没能参加您的婚礼!”
“没关系,收到了您的贺礼了。噢,这位是我太太”来人的眼光顺着周正手指瞥向依然和方意茹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紧张。
依然低着头,避开来人的目光。意茹马上走到了周正的身边:“聂先生,您好!”“周太太您好,新婚快乐!”来人轻轻的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狭长的眼睛似乎比刚才明亮了许多。
“这位是我太太的好朋友顾依然”周正说道。
依然缓慢的转过身,面色晦暗如死灰一般,原本一双清亮的大眼此时却毫无颜色。
她望向眼前的男子,稳重内敛,面色平静,平整的短发,露出宽阔饱满的额头。也许是喝了不少的酒,脸色微红,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在酒店走廊柔和的灯光下,整个人看起来略显疲惫。
依然一言不发,只是微微的向对面点了一下头,“你好”男子也点了点头,停顿了二秒钟的时间,然后潇洒的转向周正说:“周总,周太太,我那边还有客人,改天再叙,失陪了。”说着他利落的转身大步离开。
意茹推了推脸色难看的依然,“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表情更难看”她又转身问周正:“这人谁啊?”周正望着依然说:“我只知道他是恒业集团的二公子,是现在掌握大权的当家人,他叫聂承轩,其余的,你得问依然了…..”周正久经商场阅人无数,他自然看出依然神情异常,恐怕与聂成轩相识不浅。意茹正想打听依然的八卦新闻,谁知依然冷冷的丢来一句话:“我不认识他!”然后,在意茹惊诧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径直快速离开了。
她边走边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淌过脸颊,滴在衣服上,被冷气一吹凉凉的粘在皮肤上。一直以为可以随着时间的消逝,那个盘踞在心理的影子就可以模模糊糊的逐渐褪去,然而,当与他不期而遇时,那痛却来的比预期的更加强烈,原来他一点都不曾从自己的记忆中褪去。
她想起红楼梦中一句话,“谁会守谁一辈子呢!”的确,那些永不分开的誓言自然都是经不起时间的磨砺终会随风飘散的,依然下了楼。
此刻,她只想呼吸外面的空气。
她站在酒店的大门外,门前车水马龙、灯光璀璨,说说笑笑的客人和行色匆忙的路人从她的眼前走过,毫无感觉。
晚风习习吹来,裹着夏日燥热的情绪,她的脑中反复是那个人大步离开的背影。
他走路一向很快,有时候,二人一起去散步,走着走着,依然就被落在了后面。然后依然气呼呼的撅着嘴就站在了原地不动,任他怎么拉也不肯往前。于是他只好哄她:“你看这样,如果下次我不小心走在了你的前面,你就大喊“踏步走”然后我就会在原地踏步,等你赶上了我,超过了我,就喊“齐步走”我就追上你了!”依然哈哈大笑,以后每次依然落后都会如此喊口令,二个人不顾路人疑惑的目光,沉浸在美好的二人世界里。而在人生的道路上,聂承轩,你同样走在我的前面,只是不会在原地踏步等我了。
“十年之前…..”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依然的思绪,
“大小姐,你不辞而别,去哪了?”是意茹的电话,糟糕,只怪自己心乱如麻,竟然忘记告诉意茹已经离开了酒店。
“对不起,意茹,你向周正和他朋友说声抱歉,我…..”
“我们也快要走了,我们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一会我们去找你”意茹说道。
告诉了意茹自己的方位,她又愣在了原地,秀美的双眼立即又再次充盈着泪水。
她的正前方,黑色阴影下,随着香烟的橘红色火光一明一暗,映出了聂承轩阴沉的脸。那脸的棱角分明,眉头紧锁,哪里还有从前的阳光帅真,在火光闪亮的一瞬间,依然更清晰的见到了他手指上的结婚戒指在黑夜里闪着淡淡的银光,刺痛了的她的双眼。
虽然脑中已经有了无数次关于这个问题的假设,但此时她心中的痛却是她预料不及的。也许这样也好,她想着,从此真的在无瓜葛。
想到这,她立即加快了步伐,想快速的从他的身旁绕过,哪知却被他一声喝住:站住!”
“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事吗?你认识我吗?”依然冷冷的回应着,眼睛不看他,执意快步走过去。
“你敢走!”聂承轩快速的扔掉烟头,上前紧紧的攥住了依然的细手腕,那力道像是要把手腕掐碎。
当近距离的站在他的身边时,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浓烈的酒味和呼吸中的烟草味。
原来时间和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他以前是不吸烟不喝酒的,可现在看来似乎什么都不成问题了。她知道酒精会催化一个人的情绪,所以依然不做任何的挣扎,她知道即使挣扎也会是无济于事。
于是,她索性用力的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冷冷的木然的看着他:”你要说什么,我听着。”
“很好,顾依然,果然阔别四年不容小觑!”他恨恨的点点头,“我问你,我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还是你根本就是要离开我?”
“如果现在你是想重提旧事,对不起,我不奉陪。现在的你和我没有一点儿关系!”依然一番平静的话语着实让聂承轩一惊,可是他还是不死心,不想在与过去有任何联系?可没那么简单。
“对,所以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就打掉了自己的孩子跑到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了你的美好生活!对不对?”聂承轩的双眼圆睁,瞪着依然,故意激怒对方等着接下来依然的辩解。可是在他气愤的喘息声下看到是依然脸上二行无声的泪水,那泪水不断的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
他突然很想伸手抚去那泪珠,把爱人拥入怀里,而他终究还是没有抬手,看着依然投来怨恨的眼神,跑向马路边的汽车,车子扬长而去。
聂承轩此时似战败了的公鸡毫无精神,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似的难受。今晚的酒喝得太急了,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现在却是酒逢千杯知己少,喝酒纯粹是为了应酬和交际,在觥筹交错间达成某种协议或是完成一种利益的交换。曾几何时,他是最不屑于举杯赔笑的生活,而如今,为了偌大的事业,有时候也不得不亲自出面向别人低头三分。
而今晚的巧遇,是他始料未及的。
为了从应酬里抽出身来,他连连干了三大杯酒。可是到头来,相见却不如不见,本来满心的牵挂和思念到相见的那一刻却是伤害和决裂。
事情怎会这样?他脑中立刻浮现出依然幽怨含泪的眼睛,觉得胸口莫名的烧腾起来。
聂承轩长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出号码:,帮我办件事……”
讲完电话后,他慢慢的沿马路走着,夜晚的凉风习习,街道被夜的黑色笼罩着,他从饭店一路目送依然走到这,想着日夜思念的爱人的背影,他竟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