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公子应该是会北冥神功的吧,因而就算不自己练也可以通过吸收别人的功力来获得此项神功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段公子曾经在那口枯井里同时吸收过鸠摩智跟王姑娘的内力的吧!说不定正是那次,段公子不止自己吸收到了这废阴重阳功,而且还让此功的功力从王姑娘的体内流过,以至于最后残留了一部分在王姑娘体内。”非云烟说的头头是道,宋江似乎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梗概。
“由于鸠摩智还没有练到大成,残留的一部分又比较少,所以没有立即要了她的命,而是通过潜移默化地改变她的性格心性,最后因为抑郁、愤恨、乖戾终于走上了自杀的不归路!”宋江怕段誉太过内疚就迫不及待地将非云烟的这个理论告诉了他,想叫他好过一点。
“可是当时的情况十分凶险,鸠摩智全力攻击过来,我本能地全力反击,那个时候语嫣离我还很远,就在我觉得体内膨胀不宜的时候是她主动接触我的身体,分担了那么多内力。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早就玩完了。可是,以她对武学的了解,不可能看不出废阴重阳功呀?也就是说,她明知道此武功内力的霸道却义无反顾地救了我。我——我——”段誉有点惴惴不安,“她为我豁出去了性命,我却竟然只是因为她的脾气乖戾一些就抛弃、背叛了她,我真是猪狗不如呀?”
其实这些也是非云烟想对宋江说的,可是又怕直接让松江转述这些得话,他又怕这会导致段誉终身遗恨呀!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段誉居然自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三弟,你要节哀啊,你是大理段氏就靠你了,皇帝一个出家当和尚,一个被刺身亡跟你母亲一块遇难,现在王姑娘又自杀,如果你再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你怎么给大理一个交代呀?”宋江跟虚竹这时候形影不离地陪在段誉身边,怕他也会走上王语嫣的路,而谁都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段誉的确是万念俱灰了:大理,又是他妈的大理,因为这个大理段正淳跟好几个红颜有缘无分;因为这个大理,段延庆做了四大恶人之首;还是因为这个大理,我急需为大理段家留下后代,才这么大张旗鼓地娶妻纳妃,结果却害的语嫣香消玉殒;因为这个大理……
“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虚竹这个时候见到段誉眼神有点迷离了,就插科打诨起来,不让他有时间胡思乱想,不让他纠结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无法自拔。
有人说过,世界上最糟糕的状态不是所有人都是糊涂的,而是所有人都糊涂唯有自己是最清醒的的——众人皆醉我独醒,到底谁是真醒谁是假醒,那既不是客观事实能说明的了得。明月慌慌,清风徐来,这时候就连满怀心事的段誉都已经睡去了,只剩下非云烟跟毕雨燕在没有了路灯照亮的那片虚假光明的漆黑的小路上徘徊。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变得那么乖戾,那么喜怒无常,那么不可理喻,那么神经质?”毕雨燕把他们两共同披着的大衣又给非云烟退去了一些。
“不,我想问的是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会给你造成巨大的绝望,让你进退维谷、左右为难。”非云烟没有拒绝毕雨燕的好意,只不过将毕雨燕楼的更紧了,“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啊,我成功复活了,并且拥有了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之后去找某些人报仇的时候,你是会选择站在我这一边呢,还是极力阻止我而保护你的父亲呢?”
“我会变成我自己的!”那一刻,毕雨燕的样子变得模糊不清,若隐若现地出现在非云烟的眼睛里、脑海里还有心里的居然是那个“妖女”姚芊柔的样子,“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世界还是有那么至少一个人会全心全意地支持你的。”
“大哥,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等到再一个日出的时候,段誉突然一本正经地向宋江提出了请求,“小弟以前有点愚昧无知,只知道嬉戏玩耍,耽误了武功修炼,耽误了自己对佛学的追求向往,现在终于静下心来知道了自己的最爱,我想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想把大理国交给你,你来做大理的皇帝,小弟自小厌恶争权夺利、玩弄权术这些玩样。”
宋江等人听完大惊失色,他们知道段誉会因为王语嫣内心纠结、挣扎一番的,可是谁有没有料到他居然会心灰意冷到托付江山的地步:“三弟,你身为大理的皇帝,如此心志不坚,遇到一些感情纠葛就要逃避现实,你不觉得自己有愧于你们段家吗?而且就算你有意要禅位,也应该要找一个你们段家的子孙做继承人呀,你要我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你们段家的事业上,不是要折我的寿吗?”。
“我知道,阿朱姐姐被宋徽宗那个狗东西囚禁在东京,你以后一定会救她的,可是大哥,恕我说句实话,虽然宋军孱弱不堪,可是那些火炮、那些弓弩、那么多的人,单签匹马你干不过他们的。如果你有了大理国,你就可以通过外交的途径向他们施压,最坏的也不过是硬拼个你死我活。你武功再高,别人不会忌讳你多少,但是你手中要是有了军队,有了势力,没有人会再小看你了。”段誉的心事也真是大,自家的江山说送人就敢说的出去,看来又是一个对祖宗积怨很深的人呀!
“我的仇我自己来报,你相信我我擅长的只是冲分上阵,指挥千军万马嘛,我还不如童贯呢!”这应该算是拒绝了吧,“如果大理成了我的牵挂的话,我将砍不动任何一个宋徽宗的人。”
非云烟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心里活动的激烈呀:我以为世界上视权力如粪土的只有我这一位呢,原来这世间终究还是有一批大好的儿男呀。这个时候才真正见到一个人的本质的,表面上看了,宋江是拒绝了一个君临天下的机会,但你要仔细思虑其中的要害就会明白世界上不是有的道理都是表面上看就可以解释了的。试想一下,作为大理国的皇帝,如果不是故意要毁了这个国度的话,宋江不但不敢向宋徽宗要人,可能还要把自己的什么儿子、子侄之类的送到宋朝“留学”哦;而宋江如果只是只身一人或者只是某个势力的首领的话,他还是有机会破费沉舟的能力与机会的。
“既然大哥不喜欢三弟的家国天下,那就接受小弟的灵鹫宫吧!”段誉刚被拒,憨厚的虚竹就冒了出来,“我一直在苦恼,我一个本本分分的佛门弟子却在给一群亦正亦邪的人当做主人,你知道的,这不但大大与我自己本性相违,而且也弄得门下三十六岛、七十二洞的兄弟们苦不堪言。我这个人虽然武功、德行都还算可以,可是唯一的缺项就是自由散漫,没什么管理才能,最重要的是我一心向佛,老这世间走一遭也不过是为了看看众生相,最终还是要回到佛祖的怀抱的,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般老兄弟了。没有一个好领导,管理并约束着他们,早晚会毁了我在人世间的修行的。大哥,你愿意看到兄弟我以后身败名裂吗?”虚竹应该是早就想好了,早在心里给组织好一大片的语言了,“再说了,三弟有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你需要有本钱,有自己的势力,家国太大,可是几千、几万个兄弟还是要有的,而且你以前正好当过几十万之众的丐帮帮主,要管理这些牛鬼蛇神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这一次,宋江没有立即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因为这个时候他脑海中的非云烟也在跟他述说其中个别的道理:你若是一个需要顾念天下苍生的君王,在明知己方势单力薄的时候最明智的办法是放弃;你若是一个手下高手如云的帮派之主,就有了破釜沉舟的本钱;你若是一无所有,一个帮手都没有,救人只不过是跟人家一起赴黄泉而已。
最好,宋江没有接受段誉的托国建议,但是接受了虚竹的灵鹫宫,他不愿意以苍生为代价而达到自己对他国君王动手的目的,但是如果有些兄弟陪他一起上刀山下火海,他还是会欣然接受的。
这次会面的最终结果是:段誉为了给大理段家留后以及培养继承人,后来又纳了不少妃子,其中最喜欢的一个是长得最像王语嫣的刘贵妃,可是此时的他也因为研究那套废阴重阳功而痴迷于武学,冷落了刘贵妃,刘贵妃却跟来拜访他的王重阳的师弟周伯通有了关系,还生下了一个儿子,被裘千仞下了黑手而自己因为愤恨见死不救导致自己终生后悔,再加上对佛学的执念,结果就带着四大侍卫出家修行了,成了后来的南帝——一灯大师。虚竹则如愿以偿地抛开了世俗的缠绕,带着老婆梦姑离开了灵鹫宫、离开了西夏王宫,循着曾经的大唐高僧玄奘走过的路走了下去。而被宋江掌握了的灵鹫宫从此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因为他们都成了一个更加轰动的组织的成员:梁山好汉。在宋江的大力整顿下,原灵鹫宫的三十六岛演变成梁山上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岛则变成了梁山上的七十二地煞,而一切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喽啰们、再加上从各地汇集上来的那些普通民众就构成了梁山上普通士兵。
“明天再让燕青再混进东京的那家青楼看看,看看师师姑娘这些年过的怎么样,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她带出京城。”宋江已经不知道下了这样的命令多少次了,可是每一次燕青都只带回来一些琐碎的消息:什么宋徽宗当初下的让李师师只能卖艺不卖身的命令有了些许更动了——那就是伺候皇帝时就不受此条限制——由此可见宋徽宗这个人对李师师那可是只在不得呀,不过他似乎没有这样的智慧,这个主意还是童贯给他出的,童贯也因此更加受到宋徽宗的宠爱,以至于他终于掌握了北宋最精锐的禁军。还有就是,大辽终于在金兵的铁蹄之下、在大宋的口水、鲜血跟人头的恐吓之下灭亡了,这一点让宋江有点唏嘘,国仇家恨终究还是国仇摆在了前面……
大宋都城东京,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被烟火气息照亮过后的天空恢复了漆黑的清明,被喧闹打扰过后的街头巷尾又一次恢复了平静,被你来我往的文人墨客造访过后的酒家青楼又一次灯火通明——那些寻乐子的走了,而那些还要为明天的乐子做准备的人儿已经精疲力尽了。
“师师姐——师师姐”一个不断喘着气息的声音从“德薄道潜”楼一旁的校门缝里传了进来,而那个安抚在一扇打开着的窗户旁边的桌子上的人儿这才揉着朦胧的睡眼,站了起来,“是燕青小弟吗?你们宋大哥,不,萧大哥现在还好吗?没有我在他身边,他每天可正常吃喝,还像以前那样每天都定时续上几个时辰吗?”
“是小弟,是小弟,我们老大现在功力比以前更加精纯了,可是每天还是会在固定的时间段睡着,老大说,要不是这个臭毛病他早就自己单枪匹马地闯进东京把你救出去了。”燕青言简意赅地转述了宋江的意思,“宋老大还问,你一天要睡七八个时辰的习惯可还在,要是已经好了的话,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带你先行离开,大队人马会在半路上接应咱们!”
“哎,要是这个坏毛病已经不存在了的话,你以为拼着我自己一身的易容术,小小的东京、小小的大宋拦得住我吗?谁又能正真的困着我呢?”李师师一脸无奈,轻轻地递给了燕青一些小吃的,“最近,我有了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我感觉自己离彻底地解脱已经不远了,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因为这个臭毛病就要好了呢,还是……”一时间两人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一个不断抓头,一个低头不语。
“你回去告诉萧大哥,阿朱感谢他这些年对我的记挂,阿朱这辈子就算这样被人囚禁到死,也不会负了萧大哥的。你叫萧大哥看开一点,要是我们今生无缘再见,即使强求也不会有好结果,倒不如随它去,看开一些,要是期间遇上了投缘的,不必在意我!”说着说着,李师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