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服是真希换掉的,五条悟说她换衣服时吵着要洗澡,真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把她收拾干净。
九月深秋捂着脸,简直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明明她才是老师,却总是麻烦真希,实在太对不起那孩子了。
在浴室重新洗了把脸,走出去,五条悟正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书。
九月深秋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竟然正在看一篇少女漫画,顿时失语。
下一瞬,她光裸的脚腕被他握住。
五条悟合上漫画书,远远扔出去,地毯铺满整间房,书落声很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仰起头,后背倚靠着米色的床沿,另一只手倚在床沿,黑色长袖牵出一条很漂亮的弧线轮廓。
他很高,只是这样坐着,也比床沿高出一大截。
九月深秋可能酒还没醒,稍微恍惚了一下,整个人就被扣住脚腕,拽进他怀里。
铺天盖地的甜味淹没下来。
他什么也没说,抬手兜着她后脑勺,低头吻了下来,呼吸有点烫。
被扣住的脚腕蜷缩着被他压住,露出来的部分时冷时热,裤腿卷上一大截,小腿碰到他线条凌厉的脚腕骨。
底下是柔软到即使是磕到也不会疼的毛毯,上面是他紧实的脚腕,一只脚身处两极,烧的她心慌。
只是无声地停顿了那么两秒钟,他稍稍动了动,不容置喙将她按倒在白色毛毯上,腰际的衣服被推上去一大截,皮肤比下面的毛毯还要亮眼。
五条悟依旧没有说话,似乎从下午开始,他就开始反常了,也不太喜欢讲废话,应该是听说了她对冥冥她们坦白的那些话。
修长的右手顺着她脆弱的脊骨一寸寸来回地捏,呼吸声略重,伏在她耳边,烧着她的理智神经。
这个房间布置得太过温柔了,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警惕心被外界环境消磨,加上酒精的后遗症,她的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模糊一片。
他碰到她心脏外面的“围墙”。
不算特别陌生,那一晚的记忆席卷而来。
九月深秋陡然睁开眼:“五条……”
他抬头,从喉间哼出一个单音节:“嗯?”
“如果说……”
他稍稍起身,沉默地注视着她。
这很难得,安静不作妖的五条悟,实在是不常见。
她喉间一窒,到口的坦白迟滞地徘徊在呼吸间。
该不该坦白。
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之外还存在另一个完全真实的世界?告诉他,再过不久,她又会无声无息地消失?
“如果,我带你去……”
九月深秋缓慢地伸出手,攥住他的黑色长袖,长发散在白色毛毯上。
她的眼底充满挣扎,漆黑的情绪不断翻滚,像黑夜里的雪崩,须臾间倾塌。
最终归于莫可奈何的妥协。
“……你是最强。”她捂着眼睛喃喃自语,难过地叹息,“最强总是身不由己的吧。”
他在这个世界的羁绊太深,无法像她这般轻易脱身离开,更何况,因为有他的存在,咒灵和诅咒师们才不敢轻举妄动,一旦他消失,咒灵和诅咒师们会搞出怎样的暴动,实在难以预料。
不能那么自私。
撇开这一切难以抗争的外部因素不论,单就一个开门的“代价”,她就不敢让他冒险过门。
“没有什么身不由己,深秋。”五条悟摸了摸她潮湿的鬓角,顿了顿,严谨地排除了一种可能性,“除了现在这种。”
……
……
半梦半醒间,她热得推开地上的毛毯,探出去贴到地板或者床头柜上试图汲取凉快的手臂,不知道第几次被他轻而易举地拽回来。
来来回回崩溃好几次,她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样讨厌冬天的暖气。
明天就让人拆了职工宿舍里的暖气。她充满怨念地想着。
想着想着,累得实在撑不住,眼皮一打盹睡了过去,睡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暖气还是不能拆,因为很自私”。
……
……
2月17日,清晨九点。
五条悟看着面前这个满脸冰霜的九月深秋,可怜兮兮地抱着被她暴躁扔过来的抱枕,百年难得一见地陷入了人生的反思中。
因为,九月深秋她,她记忆上的老毛病,提前发作了。
最可怕的不是这个,如果只是普通的失忆,他早已习惯了,轻轻松松就能给她顺完毛,问题是……
她的记忆回到了高专一年级。
偏偏是高专一年级。
偏偏是,她和他针锋相对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