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的家产最多时有良田一百多万亩,每年光收租米就在百万石左右,相当于当时最富庶的绍兴府两年财政收入。
他还有无数的房产、宅邸,房租一项,便可岁入七亿三千万文铜钱。
因为家里银子堆积如山,张俊怕有人来偷,便将银子铸成一千两(八十斤)一个的大银球,取名“没奈何”,意思是小偷根本偷不走它们。
后来南宋朝廷急需用钱,无处筹措,只好找张俊的后人开口。张俊的后人不知道是迫于压力还是根本不在乎银子,一次性便捐给朝廷十万石白米。
野史的这些记载,可能有些夸张的成分,但也足以证明张俊确实是个弄钱的好手,积累的财富即使没到富可敌国的地步,也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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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垂拱殿之事,早就传遍了汴京城,普通百姓虽不清楚具体细节,却也都知道官家在大殿前杀了汪相公。
张俊作为京官圈子里的一员,虽然朝议时不在现场,知道的细节当然要比普通百姓清楚。这让他内心里对赵桓产生了极大的敬畏,这种敬畏,不是对皇权的敬畏,而是对赵桓本身的敬畏。
是以等赵桓洗漱完毕,用过早膳,张俊早已在勤政殿外候旨。
昨晚宫中发生的事,他自然也有耳闻。
他没想到的是,赵桓今日起床的第一件事,不是追查主谋,也不是去给晋王送行,反而来召见自己这个职位卑微的下臣,心中不由得一直上下忐忑。
此时站在赵桓面前,虽然官家的表情相当平和,张俊却觉得心里有些发怵。
对于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赵桓心情有些复杂。
他是南宋中兴四将之一,对金战功卓著;他又是有名的大贪官,一生敛财无数;最重要的是,他还是赵构杀害岳飞的帮凶之一。
从赵桓的内心来说,他不太愿意用这个人。但是现实的情况,又让他不得不用。好在他赖以安慰的是,许多事情都还没有发生,而自己有机会让这些事走向截然不同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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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英(张俊字)现在户部任职?”
出乎张俊意料,赵桓语气出奇的平静,也并没有提及昨晚的事,诧异之余,也让他少许心安。
“回官家,自宣和六年,臣便在户部听候差遣……”
张俊小心的回道。
“户部是大宋的钱袋子,时局如此,府库空虚,这个差事不好当啊……”
这句话有些闲聊的意味,但这种时候,官家把自己召进宫,绝不会是为了与自己闲聊,张俊知道,官家接下来肯定还有话说,便没有接茬。
“朕需要用钱,你有什么看法?”
果然,赵桓马上就将话头转到了正题。
张俊自然知道官家缺钱。
上皇在位的时候,六贼为了投其所好,弄那些花草石头,又乘机中饱私囊,早就将国库掏的比李相公那张白脸还干净。国库掏空了,又把主意打到百姓身上,巧立各种名目,大肆搜刮。原本宋朝的百姓,在历朝历代中,都算是富庶的。结果经历了徽宗一朝,直接打回原形,快要恢复到五代末的水准了。
再加上对西夏的巨额战争耗费,对辽的岁贡,使得宋朝财政状况极度恶化。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前番金军围城,为了赔款求和,几乎将整个汴京城翻了个底朝天,真正到了家无余财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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