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一进门,就立在角落里,全身黑衣包裹,一顶宽檐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可偏偏身上似乎散发着丝丝寒意,就如自家屋里偷偷溜进了一条毒蛇一般,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这样的人,一看就不好惹。
张成陇一笑,
“不愧是状元郎,三元及第,这份眼力非常人可比。原本老夫没这个打算的,不过嘛,将死之人,总是有些特权的,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夫也可破例一次。”
说完转头看向那人,“裘兄,怎样?”
言语竟然很客气。
那人迟疑了一会,上前几步,掀开檐帽,露出一张惨白阴鸷的脸,声音如同铁锯锯树一般:
“在下裘千屠。”
他并没有故作声势,而是平淡的说出了这几个字,却带给人一种阴森冰冷的感觉,仿佛屋子里的气温陡然下降了好几度。
“是你!血手人屠!”
纪师爷猛然惊呼一声,眼睛瞪得老圆。
裘千屠嘴角扯了扯,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裘某。”
廖青露出疑惑之色,这个姓裘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并且名气也大,纪师爷一下就认出来了。
“裘千屠,真名不详,六年前,在渝县一带专门抢劫商队,稍有不从,便将整个商队杀戮殆尽,穷凶极恶,短短数月,便杀了七十多人!渝县集全县之力,调集数百人围捕,反被此人杀了近百人后逃出,鲜血染红了其逃亡之路!经此一战,渝县元气大伤,无力继续追捕。知府大人得知后震怒,命府军接手,不惜一切代价捉拿此贼,然,却被其屡次逃脱,最后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纪师爷一口气将此人的来历说了个大概,又道,“据大致计算,死在此人手中的兵、役、民共约二百六十人有余!最后惊动朝廷,悬赏万两白银捉拿此人!”
现场沉默了。
甚至包括张成陇这一方的人,大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这是真正的凶人啊!
所谓杀人如麻,也不过如此吧?
难怪叫血手人屠!
什么岷山双寇,跟这位比起来,简直如同婴儿。
“啪!啪!”
张成陇拍起了掌,“这位纪师爷,端的是见识不凡呐!唉,你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呢?瞧瞧,把大家都吓坏了。”
张成陇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要的,也就是这种感觉。
所有人都怕他,哪怕是恨他的人,也对他无可奈何,想怒,想反抗,也只能藏在心底,永远也别想冒出来。
这才是权势的巅峰!
终日营营苟苟,所为何来?
还不就是为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