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无拿起虞七的佩剑,未出鞘的剑,剑身的光都是暗的,一点看不出是那时破法阵的银剑。看到剑柄上恢复了六道刻纹,他说道:“你还未说。”
“啊,自从师兄你下山后,我不是被那老半仙儿关在小镜湖闭关么,后来他们说你...死了,我就心神大乱,险些走火入魔。我不信嘛,闯入他们说你出事的地方,那是复州城吗,完全看不出来那是一座城,我只记得那地方满城血河,破壁残垣,遍地尸体。再后来就是回到观里,听闻是各门派认领了尸身,他们给你建了墓...我就...挖开了你的墓。”虞七摸了摸头,挖人坟这事说出来也挺不好意思的。
“什么都没有。”
“对,墓里空无一人。”
“就算我真的死在了复州城,怕是那墓里也无尸骨。”
“...为何?”虞七问道,但下瞬便想起了什么,猛然坐直身子。
“复州城后起了一场火,满城尸体都被焚成累累森骨,谁认得谁。”旬无低声道。
“师兄复州有多少城民!能有一万吗?”
“复州城民并不多,若是算上各宗派的弟子,一万五千有余。”
“看来师兄是早知道这鬼妖来自何处了?”
虞七起身,胡乱收拾好东西,说道:“风由迟说那琥羊怪是在鹿门山抓到的,师兄,咱们去趟鹿门山吧。”
旬无一把拉着虞七,令言正色说道:“如今你这情况,还要去凑热闹?”
“热闹谁人不爱...”虞七被阻,停下反口说道:“我最不喜欢热闹,师兄不喜欢我就不喜欢。这事五宗八门铁定有人查,人群哄哄的,不去不去。不过,师兄觉得咱们现在要去哪,总不能一直待在这破庙里。”
“回观。”
“回观?不了吧,我才从观里跑出来。”
虞七一脸郁闷,无精打采的跟着旬无回观。
一小城某条街的衣匹店里.
“嗯,对了,师兄,你可知道复州城灾之后,流传着这么一说。”
南林青要山,有幽妖枫女囚城十里,五年前,全派齐聚斩妖,据说一场千年未见的混战,因地阴重怨,妖源强大,各门派损失惨重,最终不得已焚城,幽妖枫女消失,也有说已被伏斩。
在那场混战中,至今各门亦有言传,有一位道长被幽妖枫女蛊惑,屠杀近百仙途修行之人,弃仙途堕魔道。
众人讨伐,诛灵阵下,此道长身死神灭之时,却有万阵齐明,诛灵阵被强行压制,众人造反噬重伤。同时,青要山崩,流火四窜,迎着火光,他们看见一人,此人手持血符,身后跟着一只不知是妖怪还是仙兽的羽翅白虎,走向那位奄奄一息却仍持剑而立的道长。
“当时在场的人不是死就是重伤失智,勉强留下的还都被断了仙途,萎靡不振的,没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师兄当时不也是在场么,那这传言可是真的?”
屏风后走出一个人,身姿挺拔,黑发扎在脑后,一些碎发短至黑色抹额,没了胡子后,旬无面容冷严酷俊,眉眼深邃似乎纳了黑夜,一身哑墨色,背后依旧是那把被黑布包着的宽刀。
虞七看去,愣了许久,不解道:“师兄,怎么感觉...你变了?”
虞七走过去,捏了捏旬无的胳膊,发现那不是胖了,抿了抿嘴,后与旬无并肩而站,旬无依旧比他高了点,若不是气息未变,虞七怕也是难认出来。又说道:“你以前不是喜欢穿哑白色的,我都搞了一身呢,怎么你又一身黑漆漆的,一点都不儒雅,倒像是个...”
“像什么?”旬无问道。
“没什么,我再换一身。”说着虞七捞起一件黑色的衣服,却被旬无拦下,给了店长一枚银子。
“诶,师兄你哪来的钱?”
“平诚的。”
“哈哈哈哈哈,我以为只有我才会干这事,平诚又得跳脚了。不过,你这荷包好眼熟啊。”说着虞七从腰间摸了摸,摸了个空,“师兄这是我的。”
“在你兜里就是你的了?”旬无把钱袋扔给虞七。
“啧,那可不是,到我手里的就是我的了。”
虞七快步跟了上去,两人并排而行,路上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当然大多都是看语虞七的。
与旬无这一身暗袍相比,虞七一身哑白锦衣,他比一般男子皮肤白,面容精致,明眸红唇,被衬的更为俊美。
“对了师兄,你还没说那传言是不是真的。”
旬无侧头看向虞七,眼底流光波动,随后被掩了去,又看向前方,回道:“是真的。”
“哦,居然是真的,那人是谁啊?师兄可看清模样?那道士得救了吗,他们又去了哪里啊?哇,真可惜我没在场,听起来就有趣,啧,要是我在那,师兄也不会失踪,我肯定能护全师兄...”
虞七整个人异常兴奋,也不知是因为旬无还活着,还是太喜欢热闹。
旬无轻声一笑,转而眸中一闪而过忧虑,低声道:“我也不知,那人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