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这婚姻对女孩子来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你不愿,这太子妃又何尝不是被迫的呢?婚姻不是儿戏,既然已有名分,你怎么说也要对人负责。”
沈浩然停下了剥螃蟹的动作,望向窗外。
车水马龙,灯火流连,人来人往皆有自己的去处。
“有时候挺羡慕叶之漓的,完全不受人束缚。今日过后,皇上应该会让这金梨花在我府上呆上一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她不招惹我,我自会好吃好喝供着她。”
苏落也望向窗外,目光一转,就瞧见了在八珍楼下杵着的小李子。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宫吧,你看你的随从。”苏落望着窗外笑道。
沈浩然顺着苏落的目光向西侧望去,小李子在楼下踱过来踱过去,一双喜感的八字眉此时更加拧巴了。
“没想到上次见面还是刀刃相接,现在却能相谈甚欢。”
“既然误会已消,之前的事就两清了。希望太子说话算数。”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沈浩然往桌上放了一两银子,转身而去。背着挥了挥手,“我沈某可不吃霸王餐,告辞。”
苏落笑了笑,抬头望向窗外。
清清天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苍茫云海间,何处是归途?
共看明月何所思,一夜乡心几处同?
飞檐琼楼,白玉台阶,皆浸在溶溶月光。
有哒哒脚步声传来,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叶之漓转身,看清了来者,正是金太尉之子金相敖,也是未来太子妃的亲哥哥。
前些日子由于剿匪一事被命为征掳将军。
浅笑邪魅,玉扇微摇。
“哦?将军是刚才没喝尽兴,还想与我小酌几杯吗?”
“叶丞相说笑了。”金相敖颔首行礼,“还望丞相多多扶持。”
“自然,将军年少有为,妹妹也是貌美如花呢,太子妃一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叶某就先道声贺了。”
“多谢丞相美意。只怕小妹并不讨太子欢喜。”
并不明朗的夜色里,看不太清金相敖的神情。
毕竟是亲妹妹被人晾了,任谁多少有点不高兴。
方才在宴席上,皇上得知太子先行告退,那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当然,金太尉的脸色也是一样的臭。还好皇后好生劝了几句,自己也动了动嘴皮才让皇上和金太尉都下了台。
“太子是身子不适先行离席,许是吃坏了肚子,哪有人不喜欢美人呢,这太子只是性子直了些,将军见谅。”
“我一臣子,哪敢质疑太子。夜色不早了,告辞。”
“慢走,叶某日后定当登门拜访。”
这个太子啊,真是不让人省心。又要帮他在皇上面前打圆场,又要帮他拦下去给他看病的御医,还要帮他赔不是。
真是操碎了心。
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回来了没有,真是见色忘友的家伙。其实从他要两盒月饼之时,叶之漓就知道这太子的小算盘了,也算顺水推舟了。
黑影一闪,墨竹已跪在叶之漓身前。
“太子已回府,的确去了八珍楼。”
“知道了,退下吧。”叶之漓一扬袖,黑影又是一闪,墨竹便消失不见了。
月色中,又只剩下他与那侍女嫣然。
叶之漓负手而立,再无平时的邪魅。
望着那天阶明月,若有所思。
忽然笑起声来。
那笑容如昙花般悄然舒展,精致的下颌、洁白的额头映着远月的光辉,分不清哪个更莹玉更似明珠,又或者就是一整块完美绝伦的美玉,在眼波深水般荡漾的波影中盈盈生光。
无人及他眼底深渊,连月光都好像是因他而变得清冷。
“大人,夜里寒气重,早些回府?”身后的嫣然低声询问。
寂静——
嫣然知趣没再吱声,静静地站在一旁。
许久,叶之漓转身,回眸一笑,一如平日里的邪魅风流。
“好,好,好,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