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整座未央宫,不,应该是朕的天下。”
刘邦左手在卢绾的左臂上拍了拍,等着他开口。卢绾想了想说:“我大汉的疆域东到大海,西抵高原,南至岭南,北达阴山,绝对是大到前无古人!”
“是啊,有好些地方朕还没去瞧过呢。”顿了顿,刘邦再次向前指了指:“空不空?”
“没有啊,陛下宫室充裕,甲士林立,怎么会空呢?”
“可是朕的心里空呐!”
刘邦又在卢绾肩头拍了拍,缩回了手,仰望着苍穹。
宫外土丘上,卢弃心里泛起了嘀咕:“皇帝大爷和父王如此谈法,莫不是要谈什么大事啊?”
“小义哥,有没有办法,让我们再靠近皇宫点?”
“这个地方已经够近了,要不是地方隐蔽,恐怕我们早就被人发现了。”
“被人发现又能怎么样,我们只是看风景的。”卢生插了一句嘴。
卢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们这样已经属于犯禁了,如果被人发现,那就只有被杀头的份了!”
“好吧,算了。”卢弃盯着远处,陷入了沉思。
已时刚过,红日已经挂在了半空。
卢绾只觉得此时的太阳格外刺眼,刘邦却望的有些失神。
微风拂过台阶,一片落叶跟着打了几个滚儿。
“陛下正值壮年,不应该这么想的。”卢绾小心说了一句。
“老子怎么不能这么想,老子也是人!”刘邦突然有些激动,指着四处说:“这座宫殿太他妈的空了,老子有时候一个人呆在这里都有些发慌!”
“陛下千万别胡思乱想,您多半是悲伤过度了。”卢绾蜻蜓点水似地在刘邦后背上碰了碰,提议说:“要不然我多留几天,等办完太上皇的丧事,陪你出城打猎,散散心?”
“哎!”刘邦叹息一声,转过头盯着卢绾问:“我爹打过你没有?”
“肯定打过啊,十六岁那会儿,我拉着你赌钱,结果咱俩把浑身的衣服全部输给了人家,你爹脾气大,连续三四天,见我一次打我一次,说什么你刘季原本是读书做官的命,全让我给带坏了,哈哈。”回想起往事,卢绾忍不住笑出了声。
刘邦也没介意,笑着说:“你小子皮糙肉厚,天生就是顶包的料!”
“噢,你现在终于承认啦,当时怎么不替我解释?!”卢绾一脸鄙视,继续说:“我卢绾和你同一天出生,在中阳里揍过同一个小子,摸过同一只鸡,爬过同一个寡妇的墙头,能不知道你的为人?你刘季他娘的从小就坐不住,更别说读什么狗屁书了!”
“对,对,你说的全对,哈哈,没想到你卢绾十六岁就有识人的能力,这么多年真是小瞧你了!”
“识人的本事谈不上,但是我卢绾对你季哥,那可是最了解了,别人都说我是你屁股后面的尾巴,呵呵,你说哪有尾巴不知道主人是什么脾性的?”
“行,算你能说!”刘邦收起笑,瞥了卢绾一眼:“哎,你觉得我们家老三怎么样?”
“你们家老三,你说的是赵王刘如意那小子吗?”这个话题明显涉及到改立太子的事情,卢绾立刻多了个心眼,恭恭敬敬地说:“赵王最像陛下,不但有陛下当年的英武之气,而且有一点绝对比陛下强。”
“哪一点?”刘邦十分的好奇,目不转睛地盯着卢绾。
卢绾哈哈大笑:“他比你读书多啊!”
“嗯,这点倒是。”刘邦点点头,转移话题说:“听说昨天你去老樊家了?”
卢绾听到这句话,顿时面如土灰,跪在了地上,心中暗想:“他想改立三儿子刘如意做太子啊,我却碍于情面去了老樊家,谁都知道樊哙是吕后的妹夫,哎,陛下不会认为我有意投靠吕家,支持现如今的太子刘盈吧,真是糊涂、大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