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从1993年除夕这天说起,我和爸爸妈妈像往常一样,下午来到爷爷奶奶家。
我跟着爷爷周熙君和爸爸周长利在院子大门上贴对联以及旗人才会有的“黄挂旗”,它说明祖上是xhq的人家。
奶奶郎久蕙和妈妈在家准备吃食,以备从初一到初五,不能开火做饭的需要。
屋外的活都干完了,爷孙三人回到正屋坐下喝茶。
周长利喝了口茶,指着一盆君子兰夸奖说:“老爷子,您的这盆君子兰叫什么名字,长得实在喜人,让人感到花开如富贵,气质赛梅兰。”
我这时才注意到,在早上明媚阳光照耀下,一个古朴花架上的一盆非常名贵的麻彩君子兰,开出几朵异常鲜艳夺目的橙红色花,它被几片有着不同颜色的箭杆和花柄夹杂着,在晨光中凸显异彩。
我记得昨晚这盆麻彩君子兰还只有‘花骨朵’没开花,今天就应时应景地绽放开来,它为古色古香的周家增添一抹鲜活的色彩。
爷爷眉飞色舞地说:“近几年社会上突然兴起种植君子兰热,前年我一眼就相中这盆麻彩君子兰的幼苗。
于是,我天天浇水、施肥,硬是把这这盆麻彩君子兰拾掇出样儿了。”
为了讨父亲高兴,周长利就用羡慕的口吻对我说:“儿子!
你知道,现而今儿一个普通人月工资只有七八十元,这盆正在开花的麻彩君子兰竟可以卖1000多元呐!”
老爷子正在得意扬扬地夸赞自己种的麻彩君子兰,如何难养,如何名贵时,我的堂兄周溪冬、堂姐周溪夏跟着伯伯周远利和伯母关醒悦来了。
他们也像往常一样,比我的一家晚到一些时间走进院子。
我立即不再听大人们的聊天,跟在堂兄和堂姐的屁股后面乱跑。
在孙子辈中,老爷子最疼爱我,二老一直把我带在身边,却没有长期带过堂兄、堂姐。
堂兄、堂姐受到伯伯、伯母的影响对爷爷只宠我,不宠他俩很有意见。
由此,他们二人一直嫉妒我,从来不给我好脸色。
6岁的我虽然感觉这点,仍然不在乎地追着他们一起玩。
平时,爷爷奶奶西屋的墙上有个暗洞,暗洞里边放着祖宗牌位,用一个白布帘子挡着,外边看不见。
只有除夕这天,中午饭之后,爷爷奶奶带领大家把祖先的牌位请下来放在条案上,摆上贡品,全家一起上香、磕头,“祭祖”。
仪式结束,再把祖宗牌位,放回龛里,放下白布帘子。
祭拜祖先之后,则是家族内部的行礼,晚辈来到正厅就一躬到地齐声称道:“祝二老,阖家欢乐,万事顺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然后,周溪冬、周溪夏和我再上前磕头说:“祝爷爷奶奶幸福吉祥,身体健康。”
爷爷奶奶高兴地说:“祝孙子、孙女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行完礼,我上来就拉住比自己大二岁堂姐周溪夏说:“堂姐你们还出去玩儿吗?
一定要带上我哦!”
爷爷奶奶的院子在圆明园东侧,周围一派田园风光。
城市里的孩子看惯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就特别愿意在辽阔田野、清新的空气中奔跑、玩耍。
堂哥和堂姐没有理我就冲出院子到外面去玩,我也跟着他们跑了出去。
这天,空气蒙蒙的能见度很低,堂哥和堂姐嫌弃我,不愿意和我一起玩耍,二人早就商量好了;
他们跑出门后,二人立即分开在居民楼转了几圈,拐了几个弯就甩掉紧跟不舍的我。
我在村子里‘满世界’找二人,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心里那个窝火,从此,我记恨二人‘一辈子儿’。
等到长大才我体会到,儿童时期是人一生,最能尽情挥洒内心情绪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