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为什么要抱?
完全已经忘记了自己睡觉刚醒来时怎么在心中撒娇腻歪的虞娇,涨红着脸,忙摆了摆手,“不……不劳烦陛下了。”
“是吗?”
亓殷转头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从虞娇的角度看去,亓殷整个人都站在逆光当中,即使了眯起眼,也实在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表情,但抱是肯定不会让他抱的,她怕自己的脸会热到爆炸。
待虞娇穿戴好出营帐的时候,夕阳早已藏了大半张脸进了远处连绵的山峰上,天边的云彩则像是打翻了颜料盒一样,橘红、明黄、兰紫,墨蓝……什么都有。
云彩的下方是在微醺的晚风中,连绵成片的苜蓿草,远远看去,仿若绿色的涛浪,只是看着,便叫人心旷神怡。
深深地吸了口气,鼻尖满是草木香气的虞娇,只觉得好像什么烦恼都远离了自己一般,只余下满心的畅快与舒服。
更别说还有一顿丰盛的烤全羊宴在等着她。
就在虞娇望着下方的绿色波浪时,亓殷的视线也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只一眼,他就注意到好像有说不出的欢喜从她的眼角眉梢溢出来,这莫名的叫他也不由得跟着一并微微扬起嘴角。
与此同时,另一头,亓殷和虞娇几乎刚从营帐里出来,就立刻引来了化名长德的男主闻人无忌的注意。
虽说将燕清献给北秦皇帝亓殷这个计划,是他与燕清的祖父燕裕,父亲燕仲一起瞒着燕清制定的。
可并不代表他心中真的愿意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未过门的未婚妻送于他人。
天晓得从燕清被送进皇宫之后,他的心中有多么的痛苦纠结。昨日燕清被唤进亓殷营帐时,他更是急得五内俱焚,只恨不得拿把刀进去将里头的人砍成万段。
熟料……
闻人无忌用力捏了捏拳头。
他的情报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才对不是吗?依照他的分析,亓殷中意的就应该是燕清这种聪慧冷静,孤清如空谷幽兰一般的女子不是吗?
虞娇那样脑袋空空,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千金大小姐,从来都是亓殷最不喜的那一类人,难道不对吗?
为何他竟叫燕清为虞娇整整跳了近半个时辰的舞,甚至差点脱力晕倒……
闻人无忌的视线隐晦地落在不远处离亓殷越来越近的女子身上,看到她甚至还伸手拉了拉男子的衣袖,要知道情报上说的可是亓殷从来都不允许任何人轻易靠近的,更别说还是这般亲密的姿态。
闻人无忌心中的焦躁更甚了,有种事态正在渐渐脱离他掌控的感觉。
但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了下来,眼神在虞娇的身上又打了个转儿。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虞不虏唯一的女儿自情窦初开之时,就一直钟情于他,更因为他一找到机会就为难燕清,与她作对,所以事情并没有到达一种很差的地步。
更甚者,他还用不着将自己心爱的女儿送上他人的床榻,只需要与一个他不爱,甚至是厌烦的蠢货虚与委蛇罢了。
现下最关键的是,他该怎么才能接触到这个蠢货!
闻人无忌心中的话音刚落,虞娇似是心有所感一般,猛地转过头来。
心里不爽,好像有人在骂我!
虞娇皱紧了小眉头,四处看了看,却除了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男女主之外,再没看到其他任何人。
这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虞娇的动静,亓殷也顺着她的视线一并看了过去,眼神忽然一顿。
另一头的闻人无忌早在虞娇转过头来的一瞬就已经低下了头,可即便如此也依旧能感觉到来自亓殷眼神的锋利。
上一次还以为只是一时意外,现在亓殷才真正察觉到其中的异样。
他竟然自始至终都没听见过那个假装成宦官的闻人无忌的心声,两次碰面都没有。
虽说以前也常常碰到过心中真的什么都没想的人,比如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伺候的赵佑。
正是因为他的“安静”,亓殷才留了他这么久。
可就算“安静”如赵佑,偶尔心中也会出现一两句细微的杂音,不像这位男主,心中如同一座深山古井,静谧到一点声音都不剩下。
念及此,亓殷微眯了眯眼。
看来这位虞娇口中的男主,还有太多的秘密等待着他去挖掘。
并不知道男主与反派心中所想的虞娇,在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的样子,终于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烤全羊,然后——
嘿,真香!
于是接下来的好几顿午膳、晚膳也都是烤全羊。
这并不是亓殷刻意安排的,实在是虞娇这人打小可能是被管束狠了的关系,不管是吃什么东西,都一定要吃够,吃到自己腻烦为止,才会停下。
亓殷也不是没想过这么吃下去,油腻重,火气还大,可每到饭点,自己耳边回响只有烤全羊三个字,念叨得他不如了她的意都不行。
而这样吃下去的下场就是,虞娇上火了,嘴里起了三个一碰就疼的溃疡不说,烤全羊也在亓殷冰冷无情的眼神中,彻底地断了顿。
试问这世上谁人有她惨!
她都还没吃够,呜呜。
亓殷:“……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