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睁大了眼睛看他——上哪儿去了呀?
五爷对他眨眨眼—— 一会儿告诉你。
展昭点点头——果然到了玉堂这儿就都能看懂了,安心!
这时七国公的船上已经乱做一团,在中间一艘船的船舱里,一帮人簇拥着几位身着富贵的老头儿跑了出来,有船工在往船下放救生用的小船。
赵普暗暗冷笑——原来都不在头船上,是躲在中间了啊,所以头船摆明了是故意撞的我方船尾……
九王爷心说——今日本王非好好收拾收拾你们这帮土鳖不可!
想到这里,赵普对白玉堂轻轻一点头。
五爷猜测赵普是让他把救生的小船也搞沉,不过不是很确定,就瞧小四子。
小四子噘着小嘴点点头,但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船上,而是仰着脸,看着前方景修伟配在腰间的那口宝剑。
那边几艘救生小船刚刚放下去,人还没来得及上船,船底就裂开了……小船沉得更快了。
一群船工跳船,潜入水下检查是否有人伏击……
要一艘船船底裂可能是被人做了手脚,所有都裂是怎么回事?
但一帮水性极佳的船员下了水一看……水底什么都没有,这回所有人都傻眼了——这是碰上水鬼了不成?
要说赵普这招损是真损,这下子船上老的小的想出来的不想出来的都得乖乖出来,一大帮人站在船甲板上呼救。
龙乔广眼力好啊,默默数靴子上麒麟图案的颜色,看究竟来了多少人。
景修伟这会儿也伟不起来了,面露焦急之色,请求赵普派船救人。
赵普皱着眉头一脸焦急外加使不上劲,戏还挺足,“哎呀,乔广啊想想办法。”
龙乔广戏更足了,嘴那个碎啊,“老国公一把年纪了,估计腿脚不便,总不好让他游上来,万一淹死了怎么办?小皇子生辰宴大喜的日子多不吉利,欺君之罪啊。”
展昭和白玉堂尽量咬住牙不笑出来。
“不过我这边大船都进船坞了,而且这航道都堵住了,大船不方便,还是要走小船啊!”龙乔广揣着手左右瞧了瞧,发现远处好些卸鱼获的小船,就让几个随从去跟那边运鱼获的人商量商量,借几艘空船。
龙乔广的手下那是什么人啊,那都是跟随广爷多年,一个两个油光锃亮肚皮都不是黑的是墨绿色的。
一行人跑去码头,找了船主们,说让帮忙救人。
岸上好些人都好奇,围过来问这是怎么了。
几个随从一摊手,笑说,“谁知道啊,说我们开封城这儿水质太好了,七国公的船水土不服,一开进码头就漏水了!”
这边跑船的伙计们都惊了,心说——好家伙!跑了一辈子船,头一回听说水质不好导致船底漏水的,还是那么大一个船队集体漏水土不服,这船底是用什么木头做的啊这么娇贵?拿筷子拼的么?
不过说归说,众人还是腾出了几艘货船去救人。
问题是,这些船都是运鱼获的,这大热天的,鱼虾卸完货船也没洗,那个腥气啊,又脏又臭。
船准备好了,龙乔广还问景修伟呢,“劳驾,要不你去给指个路,也不知道该救哪条,那些年轻力壮的就让游过来把,也没多远。
景修伟也只能如此了。
可一上船,他就差点被熏晕过去,捂着口鼻皱着眉头,强忍着随船去救人。
他一走,小四子立刻抓着五爷的手问,“白白,你看到他的宝剑了没?”
展昭和龙乔广都下意识地低头看小四子——刚才小祸叔也盯着那把剑看了,这剑有什么问题?
白玉堂自然也看见了,刚才小四子盯着剑看的时候,他也看了一眼……发现剑身上有鎏金的图案,还镶嵌着宝石,其中在手柄的一段,特别像一个鸟的形状,正是刚才公孙从刺杀庞煜那刺客身上,描下来的纹身图案。
五爷大致一说,赵普和展昭都皱眉,“又有人要杀庞煜?”
白玉堂和小四子都点头。
“他没什么事把?”展昭都有些心疼了,庞煜改好之后挺乖的,就一个功课都忙不过来的安分学生而已,招谁惹谁了!太师这辈子也就这一双子女,一下手就要宰一个,那太师不得拼命么!
“我之前不是看到口宝剑么!”小四子接着说,“我那天看的是反过来挂的,所以那个鸟头不是太清楚,现在看,是同一把剑呢!难怪觉得眼熟。”
展昭忙问,“就你看到的那个杀人埋尸的凶手配的剑?”
小四子点头!
龙乔广虽然没太听懂众人在聊什么,不过又是庞煜险遭毒手,又是杀人埋尸的,这七国公上来就挑事不把边关军放在眼里……
“跟那帮人有关系么?”广爷示意了一下远处一群正爬上鱼货船,结果被熏得直呕的老头儿。
赵普略带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这帮人是有点讨人嫌……不过好像……”
展昭和白玉堂也都有同感,并不是特别狠毒有城府的感觉,挑衅的目的也很明显。
一旁小四子也嘟囔了一句,“像是来搞笑的。”
几个大人都瞧着他——是有点那味儿。
展昭看着往这边驶来的货船,就提议,“要不然再试试传说中的景公?本来最有嫌疑的就是他,那把宝剑会不会是他当年配到的,后来传给了儿子?”
众人都觉得有这个可能。
“不过么。”五爷说,“那把剑虽然看起来花里胡哨的,但感觉有些年代了,繁复但不浮夸。”
展昭和赵普也点头表示同意,“是把好剑,但想不起来是什么剑。”
“我师父好像知道的样子。”龙乔广还是有点惦记他师父,“要不然一会儿去回问问?”
想到这里,广爷又摇头,开始碎碎念,“不要不要,万一他不想说或者万一勾起他什么不好的回忆,或者一不小心给他招来了麻烦,要不然还是不要问了吧,等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想说再说……”
众人无奈地看着开启嘀嘀咕模式的话痨,都想把他踹河里去。
倒是小四子突然一拍手,问龙乔广,“广广,之前祸祸和红姨姨成亲的礼金簿你收起来了么?”
展昭和白玉堂也想起这茬了,对着龙乔广点头——要找也忘忧的住址。
“在我那儿呢,媳妇儿收起来了。”龙乔广好奇,“找那个干嘛?也要随份子么?”
展昭说想找个人的住址。
广爷好奇,“找谁啊?我都背下来了。”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你背礼金簿干嘛?
广爷一挺胸,“那都是来喝我师父师娘喜酒的人!是我师父的人脉当然要记住!”
展昭和白玉堂都看赵普。
赵普撇着嘴无语摇头——平时写个公文整理个行军志怎么没见你那么积极呢。
“那礼金簿里有个叫也忘忧的人么?”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问。
“也忘忧没有。”广爷摇头,说得特别笃定。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失望——所以没去参加婚礼么?
“也记忧倒是有一个!”龙乔广这一口气喘的,给展昭和白玉堂都整不会了。
赵普也纳闷,“也记忧?”
广爷点头,“因为名字很特别么所以更好记了,而且是在师父亲属那一栏里的,我记得更清楚啦!我师父的亲戚就是我亲戚!”
“那他住哪儿你还记得么?”展昭问。
广爷插着腰点头,“记得,住鸢戏楼。”
一句话又把对面几个说愣了。
“鸢栖楼?”
“鸢戏楼。”
“鸢西楼?”
“鸢戏楼啦!”
广爷一跺脚,伸手指着城东的方向,“五莲山鸢戏楼!”
众人都盯着话痨异口同声问,“五莲山也有个鸢栖……不是,鸢戏楼?”
龙乔广点头。
展昭白玉堂还有赵普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个恶言灵稻草人里头的黑色树皮——那棵裂开的能诅咒人的枯树也在五莲山里!这么巧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