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千初从燕天大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了。
端王还有几名朝中重臣都看着她。
他到底是意外受了内伤,脸色还有些微微发白。
反而令人意外的是,他眉宇间的忧郁倒是去了几分,多了几分温润儒雅。
临千初面色如常,甚至可以说很平淡,“陛下已经睡着,现下不宜惊扰,还望诸位体谅一下陛下。”
“老夫倒是不知燕王妃何时会的如此高超医术,竟然从无耳闻。”中书令目光阴沉的看着临千初道。
临千初的目光不闪不避的与中书令对视着,声音不咸不淡的道:“本王妃为人低调,不爱显呗,有点什么技能没有必要告诉任何人,也无需向谁报备……还有,中书令这是在质疑本王妃吗?!”
中书令当即哑口无言,可眸光却犀利的看着她,试图将她剥开看个清楚,明白。
端王目光阴郁的斜睨了中书令一眼,转眸时,眸光已经转换成了一抹温柔看着她道:“陛下可有什么交代?”
临千初将目光挪开,神情正色的扫过众人道:“陛下口谕。”
所有人同时规整的站定。
临千初一字一顿的道:“朕身体有些欠安,明日休朝一日,着端王即刻起全力彻查血洗清风观之事,同时命大理寺和刑部全力配合!”
所有人这下心惊了,这样的事,皇帝竟然由她来传口谕。
很快,众人回神,应诺一声,缓缓地退去。
而中书令在临走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面沉似水走的。
临千初眯了眯眼,目送着众人离去的方向,眸里闪过厉芒:按捺不住是好事,只是如此惨无人道就过了。
“那天……”
“王爷,太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端王的话未说完,就听见了姚太妃宫里的平公公的声音。
临千初往他身后看去,那是一棵树,光秃秃的树冠如一把破伞,可想春暖花开之时必定是枝繁叶茂绿荫如盖,树身粗壮,足有百年之龄。
重点是后面藏个人,绝对看不出来 。
想必平公公已经在后面听了一阵子了吧?
燕倾翰说了一半的话被打断,很不悦的转头,“何事?”
大腹便便的平公公讨好的嘿嘿一笑,“王爷,太妃她老人家哪里会和老奴说啊,您过去看看?昨夜太妃娘娘就身子不适。”
燕倾翰一听母妃昨夜就身体不适,面色一紧,转头对临千初道:“你稍后,我去去就来。”
“端王自便!”
临千初神色淡淡的疏离,任谁也看不出半分不满,或是半分在意。
端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优雅而去。
想了想,临千初去了比姚太妃较近的坤宁宫。
里面的宫人都是经过她精挑细选上来的,有的是洒扫的婆子。
有的是倒夜香的太监。
她不是不相信别人,而是她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这些人是在她为皇后保胎期间内在坤宁宫行驶管事权的。
不管之前管事的是谁,都要靠边听指挥。
因为她拿着帝令,无人敢置喙。
安彤见她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见过燕王妃。”
“皇后娘娘昨日晚膳吃的如何?”
“回燕王妃的话,昨晚皇后娘娘用的比往日都多,今日早膳也用了不少。"
看来燕盛帝的事皇后并未听到。
难怪皇帝只将自己留下了。
她暗松一口气,提步进了里面。
皇后心情很好,正坐在窗下的长榻上做婴孩的物件。
眼瞅着就午时了,明媚的阳光洒落她一身。
她是个温雅素淡的女子,尽管贵为皇后,身上却没有丝毫的凌厉锋芒。
反而因有了身孕,身上多了一些母性光辉。
可能感受到了有人进来,见是她,唇畔当即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千初,怎么是你?来,过来坐,快看看,这个两条幼龙好不好看?”
小小的肚兜上,已经有了幼龙大致轮廓,针脚细密,布料柔软,可见是各种对孩子不好的地方都排除了。
临千初并未接,眼里也有了一丝温软,“好看,只要是娘娘亲手绣的,相信小皇子定会喜欢。”
她回答的很简单,可皇后却很满意。
“千初,我希望孩子由你来接生……”
临千初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不安,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是手背,“放心吧,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