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淳以为她是太过惊讶,但还是继续道:“可暗帝……”
临千初猛然一把推开他,双眸里染了血丝,冷的像是里面结了冰。
燕少淳看的心头骤然一紧,“阿初……”
“燕少淳,你告诉我实话,我父亲护国将军被金牌召回,皇帝派人半路劫杀,你知不知道……”
燕少淳眸光一缩,“阿初,我……”
“你什么?你知道的对吗?还是你说,你阻止不了?”临千初话语咄咄逼人,一双凤眸里全是嘲讽和恨意,“燕少淳,这么久了,你竟然才想起要告诉我,你是不知该怎么说,还是你根本就在利用我?”
燕少淳心中一痛,“阿初,我没有……”
“没有?哈,我自诩聪明,其实傻的透顶,在知道一切都是皇帝所为之时,就该想到,你如此得皇帝重用,这种事岂会不知?可我却自动的将你排除在外,甚至连想都没想过你会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临千初不想哭的,可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然而,她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半分痛苦之色,“燕少淳,你在与我亲亲我我说着如何爱我之时,难道就没有愧疚和心虚吗?我真傻,傻的令我自己都厌恶自己。”
“阿初……”燕少淳心中大恸……
“我早就该想到,可是我太自以为是,更相信你不会瞒我,欺我,然而事实证明我蠢不可及,你们兄弟还真是齐心,从头到尾将我临氏玩弄在股掌之间,而我还自以为是的为你开脱,想着你也是身不由己……”
“不是的,千初你冷静点……”燕少淳试图去握她的手臂,试图让她冷静。
啪……
临千初哪里会听他说,心中全是悲愤,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空气里一片凝滞,死一般的安静。
临千初的手指头发麻,刚刚用了多大的力气自己清楚,眸里霜寒刺骨的看着燕少淳,他那玉白的半张脸浮现出清晰的掌印,给人一种触目惊心之感。
而他也好像一时愣住了似的看着她。
临千初不但没有半分痛快,反而痛彻心扉,一字一顿的道:“燕少淳,从今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恩断义绝……”
“阿初!”燕少淳面色大变,试图捉她的手。
然而,她猛然后退,戾声道:“不要叫我的名字,我恶心!”
燕少淳目送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呆立在原地。
片刻,燕少淳眸中一厉,“出来。”
燕娅薇淅淅索索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眼里有些焦急,“哥哥,你快追啊……”
看到是自己的妹妹,燕少淳心下稍松,“你都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什么?
“娅薇看到嫂嫂打了哥哥……”燕娅薇扑到哥哥身边,捉着兄长的衣袖催促,“哥哥,你和嫂嫂到底发生过了什么?你快去追啊,有什么误会和嫂嫂解释不清楚的?”
燕少淳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似的,苦笑了一下,“是我的错……”
“既然做错了,你向嫂嫂赔礼道歉就好,哥哥再不追,恐怕就追不上嫂嫂了……”
燕少淳脱力般的坐在了椅子里,“娅薇,你现在立即回京,留在府里保护好母妃……”
燕娅薇总算意识到了什么,“哥哥……”
燕少淳看着她安抚的一笑,“哥哥向你保证,你嫂嫂,永远都会是你的嫂嫂,她只是暂时想不通罢了,放心,等她冷静下来,她就会明白……”
燕少淳虽是这样安慰妹妹,可他何尝不是这样说服自己?
临千初这种黑白分明,刚烈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要想让她想通,不知要几时了……
可事实上,临千初策马狂奔了二十里到了渡口处,才渐渐地冷静下来。
追上来的是暂时驻守宫门的丘青,跳下马到她身边道:“将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临千初看着眼前浑浊滔滔的江水,低声道:“走开,让我一个人静静。”
她的确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丘青看着她的背影,勾唇一笑,感觉事情比他想象的有趣,又顺利……
临千初在江边枯站了良久,想了很多很多,几乎从她初遇燕少淳到如今都想了一遍。
她不是伤春悲秋的性子,可那心脏被人蹂躏的痛楚令她无法呼吸,想要毁灭一切。
可她什么也没有做,只任那无边的痛苦蔓延……
直到最终归于平静……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晚霞满天,河面都镀上了一层金黄,粼粼的水波如过往一般流淌而去,就如她只有向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