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千初发现他这次来北燕,明显比初次见他的时候变了很多。
她还记得初见他时,是在布庄里,他和自己抢一身白色的男装。
当时的他还让她惊艳了一把,也不知是光线的原因还是什么,只感觉他的肌肤很白很细腻的泛着光泽,唇红齿白的,鼻子挺拔,一双丹凤眼勾魂摄魄,只感觉是她所见除了燕少淳之外另一种不同类型的美男子。
只是,他穿着一身艳俗的花袍,若是别人穿真的俗不可耐,可他穿着,却显得格外风流倜傥到了极致。
她还清晰的记得,他当时摸着她选好的那件衣袍时的样子,格外的猥琐,给她留下了一个很深很不怎么好的印象。
后来,他在夏太后的寿宴上,她才知道,他竟然是南越太子。
然而,再次相见,却让她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你再这么看着我,我会当成你爱上我了哦……”越澈戏谑的对她一笑。
黄昏的朦胧仿佛给天地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他的牙齿显得格外的白。
临千初眨眨眼,这才发现他也换下了记忆中的花袍,就连穿戴都很素。
玉色暗绣团花斗篷里头,穿的也是一身玉白的长袍。
她提步向前走去,同时漫不经心的道:“我想起了你初来北燕的时候,只是这次你的花袍不见了。”
“你在调侃我吗?”越澈面颊一热,跟在她的旁边若无其事的笑着回道,“那时,我只觉得你矜傲到目中无人,更是嫌弃又是厌极了我,而我还一度为此烦恼过……”
此时的他说起来,多了几分坦然。
临千初摇头笑道:“你多虑了,我那时只是自顾不暇……”
说着,到了山丘前。
她提着裙摆想要上去,越澈却一下扶住了她的手臂,“介意我扶你吗?”
他只是说说而已,因为他已经扶着她往上走了。
临千初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况且扶一把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上了山丘,寒风有些冷冽,风拂过面颊好像刀割般的疼,可她却不愿退缩。
越澈是南方人,不由缩了下脖子,去看她,“看看就回去吧,仔细风寒。”
临千初好像没有听到般,晶亮的目光却漫无目的看向远处越发深重的景物。
越澈却是定定的看着她,她说他变了很多,她可否知道,她也变了很多呢?
强劲的寒风卷翘她那件红色绣着鸾凤的织锦斗篷,发出猎猎作响的声音,衬的她身影孤寂又清冷,令他的心揪痛了一下。
那深锁于心海最为隐秘之处的情绪顷刻间如同冲破牢笼的凶兽,再难压制的伸出手,想要拥住她。
然而就在下一刻,她那清冷的声音仿佛犹如一记重锤般砸醒了他,“你这次若是还打着和亲的念头,恐怕要落空了,长公主心有所属,不过你可以从宗室里或者从权贵里选一名贵女也是一样的。”
越澈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有些苦涩的转过了脸,也看向了她所看的远处,却没有接她的话,故作轻松的的道:“你呢,好像有心事?还是因为失宠了?”
临千初愣了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转脸凉飕飕的瞥他,“你看我像是为情所困的女人?”
风帽边缘那柔软的鹤羽调皮的一下一下扫着她的细嫩的面颊和光洁的额头,在朦胧的光线下,竟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回视着她的眸,对她暧昧的眨眨眼,话语却是发自内心的道:“女人,适当的时侯柔弱一下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你这么强悍,会让男人无处下手的,你不知道吗?”
临千初挑眉也看他,“你这是在赞我还是在贬我?”
越澈看了她片刻,突然洒笑一声,“你若真做出一副温柔似水,弱柳扶风,楚楚可怜之态,我可能也无法适应,不过你若真的变成了这样,好像也就不是你了。”
临千初知道他的意思,也明白他是好意,“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你所为的适当的时候做出改变,就意味着妥协,也意味着委曲求全,可得到的也不过是一时的成果,或者是为一时的利益和安宁,但终究变了味儿,更何况,我为什么要让自己活的那么卑微呢?人生不过匆匆百年,不是理应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吗?”
她的声音不悲不喜,无波无澜,在冷冽的寒风中掷地有声。
越澈心中震动的看向她,然而,就在下一刻,他面色大变,移步到她身后,将她挡的严严实实,同时张开手臂抱住了她失声道:“小心……”
临千初都没明白怎么回事,感觉他的身体震颤了下,就在下一刻,身后处就听到了兵器交戈之声。
她猛然回头,看到几乎和天色融为一体的两名黑影在交手。
“越澈?”
随着她的呼唤,越澈的下颚抵着她的肩头,不羁的笑道:“你这女人,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从我认识你就不见你消停。”
临千初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自是感到了他的不对劲之处,“越澈,你怎么了?”
越澈的气息有些沉重,“小阿初,别担心,站稳一些……”
临千初意识到了什么,站稳了身子。
转而,就感觉到他松了手,身子要向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