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滴,我们干什么来的,还要跟你报备一声?你是这大院的户主怎地?”马丰都年轻时候就爱跟人打架,如今也才不过二十三四岁,被刚刚那妇女胡乱攀诬那一下,心头憋气,怎么肯好声说话。
黑脸汉子打量两人一眼:“说话客气点!”
陆卫东摸出身上带的大前门香烟,笑着上前:“大哥大哥,别生气别生气,来抽根烟先。”
递上一根烟给了黑脸汉子,又向周围几个冷着脸的男人,也都散了根烟。
马丰都眼见陆卫东如此,知道再杠下去要坏了兄弟伙的卖房大事,忍下闷火,迈步直接往内院深处走了去:“东子,那家老爷子在内院住,不用跟他们浪费口舌。他们都是死皮赖脸住在别人家不肯挪窝的无赖,一个个鸠占鹊巢,都还横得要上天!”
陆卫东暗叹一声,跟上了马丰都的脚步。
走出不多远,分明听到,背后有妇人的恶毒咒骂,说着什么“老娘死在这儿也不搬”的狠话。
身后,还有很多议论声音。
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指戳着两人背影,说着些没营养的狠话。
“东子,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房产,买到手也是个烫手山芋。我昨天来打听情况时,凑巧遇到有来看房子的人,别人一看那群人的狠劲,直接就打了退堂鼓。刚刚那个恶婆娘,分明就特妈是故意往咱俩身上泼脏水。唉,仗着自己是无产者,真是死皮赖脸,强占着别人家房子不走了!”
陆卫东道:“没事,多大点事!”
马丰都叹口气:“唉,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咱别贪这小便宜,到头来却吃了大闷亏。那老太爷,那老太爷在屋里面吗?看你家院子的买家来啦!”
内院角门进去,挨墙根下搭建有一石棉瓦小屋,屋墙一侧的烟囱向外冒着缕缕青烟。
与陆卫东心中想象的内宅大院高屋大房林立有点反差太大,内院面积足够之大,但是这院里赫然被开垦出来一陇陇的菜田,放眼望去,还能看到菜田里的青绿韭菜、外层裹满枯黄干叶的大白菜、茄苗光秃干硬的杆子。
再往前有老大一片荷塘,不过池子里水早就抽干了,一眼望去,还残留有挖坑掘藕的痕迹……
这景象,让他冷不丁有点回到乡下的感觉。
感情这原属王公贵族园林式深宅大院的所在,已经被前院杂住的那群无产者,悉数都给开垦成了城中农家乐。
一个小老头掀开小屋门帘走了出来,打量二人:“你们想买我家这大宅院?”
马丰都满脸堆笑迎上前:“那老太爷,我这位兄弟,中科社大学的最年轻有为讲师,是他想买您家这大宅院,想将来结了婚,在这里安家落户过日子。”
陆卫东同样迎上前:“老爷子,您现在就一个人独住呀!”
听到马丰都刻意带着几分吹捧陆卫东的话,小老头儿特意又打量陆卫东一番,竖起了大拇指道:“好后生,这么年纪就当了大学讲师,年轻有为呀!”
“那老太爷,你家这大宅院,政府现在真的同意您家往外买卖呀!”马丰都道。
“政府当然要同意了,我家才敢放出这风声来,不然这事情怎么能成?”
小老头儿腰背一挺,跟着却带着几分歉意,指指前院方向,“只是不怕要你们二位知道,我家这大宅院,房契归属权尽管拿回来了,但前院住着的那帮子人,老家伙我可没本事把他们赶走。你们真要买下我这大宅院,你们得自个儿想辄,看看要怎么和他们讲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