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川就站在那里,等着瑛麟的说辞。
瑛麟下了车,走到胡云川面前,笑道:“我们家王爷前些日子去了云南,出了一点意外,想必胡侍卫已经知道了。如今,我要带人去救,你可愿与我同行?”
胡云川笑着摇了摇头,叹道:“福晋可真会开玩笑,前不久,王爷把我撵出府门,还差点亲手杀了我!谁不知道云南现在不太平?我怎么可能为了他,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拼命?”
瑛麟劝说道:“可你是他的大舅子啊!你可以不在意王爷,但总要在意自己的妹妹和外甥不是?若是王爷出了事,胡格格和孩子以后就没了依靠了。”
胡云川冷笑道:“你们那个王爷若是死了,我一定立刻接嫱儿出去,照料他们母子今后的生活,不劳福晋费心!”
瑛麟见胡云川没有半点动摇的意思,于是往前又迈了一步,在距离胡云川耳边不远处,轻轻说了一句:“可是……懿泽已经去了。”
胡云川顿时脸色大变,没有了丝毫笑意,问:“此话当真?”
瑛麟笑道:“你若是不信,可以在王府里找、在京城每一处你认为可能找到的地方去找,看看还能不能找到。”
“她是孤身一人去的吗?”胡云川眉头紧锁,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瑛麟微笑着点了点头。
胡云川感到更加不安,想到懿泽一个女子远赴边关、深入战地去救永琪,岂能不凶多吉少?
瑛麟笑问:“胡侍卫要不要上马?跟我一起出发?”
胡云川走向马车,见马车前还有一匹闲置的马,他猜那是专程为他准备的。于是他拉过缰绳,翻身上了马背。
瑛麟又回到马车上,吩咐启程,马车和十几骑人马一起走出了王府。
消息很快传到了望雀楼,胡嫱忧心极了,她千交待万嘱咐,没想到胡云川还是跟着瑛麟踏上了云南的行程。
荣王府的马车驶出京城后,为赶路之便,瑛麟也弃车骑马,只望能尽早到云南,救永琪于水火。
然而云南距离京城实在遥远,他们这些凡人,再怎么辛勤的赶路,也是不可能赶上懿泽的。
懿泽凭借龙锡杖的力量,一步千里,早在瑛麟出发之前就已经来到了云南。但是懿泽并不知道永琪具体在哪个地方,便隐身来到总兵府打探消息。
此时的琅玦已经换回女装,被福灵安派重兵保护着。
因为永琪的失踪,琅玦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可是为了不再给大家添乱,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等消息,却常常等不到消息。
从永琪失踪之后,福灵安每天都严格的盘查着城门的出入人员与货物,且多次在永北城中搜寻,却一直音信全无。他猜测,也许在他发现永琪失踪的时候,甚至是在永琪刚刚被劫持的时候,就已经被转移到了永北以外的地方。
懿泽在总兵府中盘旋了一日,留意着府中每个人的谈话,从中明白了,缅甸国内正在进行着一场权利争夺的恶斗,而缅兵对云南的掳掠是为了扩充自己的钱粮和兵力,以辅助国内。但云南官民不可能坐等剥削,在两国交界处,战火一直不断。
缅兵劫持永琪,目的大约就在于,以永琪为人质威胁云南地方官员,便可轻而易举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缅兵故意对外放出劫持永琪的消息,云南的官员大多没见过永琪,起初多有不信的。但由于福灵安担心永琪安危,不断使人索寻,隐隐让人认为这个消息是真实的。
永琪是乾隆最得宠的皇子,凡是大清的官员,没有人不顾忌的。云南官员对于缅兵的侵犯本来就是以绥靖为主的,如今更显得被动。
听说,缅甸人最近常常出没于车里。
懿泽记得,前世在格姆山时,她也曾下山到云南各地巡游,其中包括车里。
当年的车里,峡谷幽深、湖水清澈、独木成林、老茎生花,总有少男少女在山林里对唱情歌,在街头相互泼水取乐。这里的人能歌善舞,常常在花园里以丝竹奏乐,村民们共舞同乐。
懿泽那时很羡慕这里景美、人更美,尤其是合家团聚的欢笑声,最美。
懿泽来到被缅甸多次洗劫的车里,这里的境况与前世记忆的大不相同。车里刚刚经历过一场烧杀掳掠,街面上凌乱不堪,到处横尸,哭声遍地。血腥的景象让她暂时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忍不住跟着那些哭泣的人一起伤心起来。家破人亡,世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经过,懿泽看到几十个士兵谈笑着、满载宝贝,往西边去了。
懿泽意识到这些人是缅兵,她忙跟上,一直紧跟,从车里一路跟到孟艮,最后看到这些士兵进了孟艮的一个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