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子问:“你在思考国家大事了?”
永琪轻轻笑了一下,道:“说来惹你笑话,我没有那么志向高远,我常常纠结于儿女情长。这些天所想的,都是我的妻子。”
“哦?”云中子为永琪倒了一杯酒,随意的问:“你的妻妾,应该不少吧?想一遍,得需要好几天吧?”
永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带着几分苦笑,说:“我每天想的都是同一个人,她是我的发妻。”
懿泽听到这句,顿时心中柔肠百转。
云中子好奇的问:“看来,她是你最喜欢的人了?能跟我讲讲吗?”
永琪举着酒杯,好像很有兴致,也好像很失落,慢慢讲着:“她……她很美,特别美,就是美的让人见了一次,就永远不会忘记的那种。她的性格很古怪,大多时候很冷漠,但不是真正的冷漠,我一直都知道,她心里很在意我,但却总要做出一副冷冰冰的姿态,就算我给了她台阶,她都不肯温柔。而且,她的很多事情都不能以常理解释,虽然让我想不通,我却不想轻易的怀疑她。”
“很美?很冷?还不能以常理解释?”云中子扭脸看了懿泽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有点糊涂,只好笑了笑。
后来永琪又喝了几杯,有些困倦,带着几分醉意,便倚着稻草睡着了。
云中子将永琪扶到床上,离开了大牢。
夜深了,懿泽走到永琪身旁,望着他的脸。他躺在一个铺着稻草的窄木架上,盖着一条又脏又破的被子,这应该是他生平睡过最简陋的床了。
牢中阴冷,永琪虽然睡着了,身子却有些颤抖。
懿泽伸手为永琪盖紧了被子,这个动作,曾经很熟悉,现在却变得十分陌生。
就在盖被子那一刹那,永琪突然睁开了眼睛,向左右看了看。
懿泽惊讶的缩了手,站在一旁不敢动,她始终是隐身的,永琪不可能看到。
永琪坐起,拿出揣在怀里的簪子看看,又往四周环视了一遍,确认无人,才又放回衣袖中。
懿泽看着永琪这个举动,心里怪怪的,不知是何意。
福灵安听说永琪已经被缅甸人带回缅甸阿瓦,更加忧虑,他如果帅兵到阿瓦去救人,便等同于攻入缅甸。
这两年,云南有几个土司虽与缅军有过交手,也都是反抗自卫而已,乾隆从来没有下过与缅甸开战的命令。
福灵安等待多日,并没有等到京城传来的圣旨,却听说云贵总督刘藻接到了备战的圣旨。他琢磨着,乾隆这个时候打算与缅甸开战,必有深意。他还没想出这个深意是什么,刘藻竟带人来到了永北总兵府。
刘藻是总督,官位在福灵安之上,福灵安自然要以礼相见。
刘藻与福灵安虽同在云南为官,但并无私交,也不甚相熟,不过稍稍客套了几句,福灵安便询问来意:“下官听说,圣上已经明令大人开始备战,大人却于百忙之中光临寒舍,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刘藻笑道:“非也!论备战调兵,也是从边境开始,永北并非边境,一时之间还轮不到。我此行,只为送人。”
“送人?”福灵安有些不解,道:“还请大人明示!”
刘藻闪开,招呼随行人员中的数十人进来。
福灵安一看,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先前同在叶尔羌作战的兆惠将军。
北方的战事,兆惠一直是主力,其中叶尔羌一战,福灵安为副将,曾多日与兆惠形影不离,早已将兆惠当做自己的老师。如今突然在云南相见,福灵安十分震惊,立刻跪倒在兆惠脚下,恭敬行礼。
兆惠扶起福灵安,回头对刘藻微笑示意。
刘藻送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便向兆惠和福灵安告辞。
福灵安先送刘藻出府,又回来接待兆惠。
兆惠道:“你先不必忙,我是秘密来此,刘总督专程跑一趟,就是为了方便我扮作普通士兵,掩人耳目。你若再大张旗鼓的招待我,可就枉费刘大人这番心意了。”
福灵安听说如此,忙出去安排了几个稳妥的人在外面守着,吩咐不许人进来,然后才回屋问兆惠:“是皇上要恩师来此吗?”
兆惠点点头,答道:“我本来正在筹划河道,突然接到皇上密旨,要我来云南解救荣郡王。”
福灵安不解,问:“皇上不是已经下令,让刘总督筹备与缅甸开战了吗?这不就是为了救荣郡王吗?恩师就带了这么十几个人,又能援助多少力量呢?”
“你还是太年轻了!”兆惠轻叹着摇了摇头,笑问:“你以为,皇上真的想在这个节骨眼开战?那不是要置荣郡王于死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