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苏丁伦竟然真的来牢中见永琪,除了云中子,还带了几个人来。狱卒打开门,永琪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上。
这次先给永琪打招呼的不是云中子,而是另一个陌生面孔。他十分温和的向永琪介绍自己和旁人:“清皇子,我叫昆宇,是国王的译官,这位是苏丁伦将军。苏将军担心无法言语交流,特邀我同行。”
说罢,昆宇将右臂放在胸前,向永琪微微礼貌点头。
永琪也向昆宇微笑点头,他从中明白一件事,苏丁伦并不让云中子来做翻译,而专程另找一人,可见对云中子并不十分信任。
苏丁伦说了一句话,昆宇便向永琪转述道:“将军问你,你如今已是阶下囚,见到将军,为何不拜?”
永琪笑道:“我今日虽然是阶下囚,但如果能帮到将军,也许明日就是将军的朋友,便无须多礼了。”
昆宇又回复给苏丁伦,苏丁伦并不高兴,又说了一句话。昆宇又向永琪转述道:“就算是朋友,也当有朋友之礼,将军站着,你却坐着,礼又何在?”
永琪笑答道:“将军误会了,我的腿受了伤,已经无法站立和走路,我坐着对将军说话,总比躺着要显得尊重吧?我倒也想请将军同坐,可是,这里实在没有适合将军坐的地方,我又能怎么样呢?”
昆宇回复,再转述:“将军请你可以直接说正题了。”
永琪点点头,笑着说:“我想入宫面见国王,烦请将军引荐,可以吗?”
昆宇问过苏丁伦,回复道:“国王未必有空见你。”
永琪笑道:“如果我有办法阻止清军宣战,不费一兵一卒,还能让云南各土司继续向国王上交‘花马礼’,陛下是不是就有闲暇见我了呢?”
昆宇告知苏丁伦,苏丁伦有些纳闷的样子,昆宇又问永琪:“你的办法是什么?”
永琪笑道:“这个办法,我必须面见国王才能讲。并非我轻视将军,而是此事实在干系重大,非国王不能决断。等见了国王再讲,也免得国王误以为将军越俎代庖。”
昆宇转述给苏丁伦,苏丁伦似乎有些不悦的神色,细细琢磨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对昆宇说了几句话。
昆宇听了,点点头,又对永琪说:“皇子殿下请耐心等等,将军要请示国王,事若成,你自然可以见到国王。”
说罢,苏丁伦带人撤出牢狱。
永琪却叫住了昆宇:“先生能如此敏捷的意会言传,倒更像我大清的才子!”
昆宇只是给与了一个很不明显的笑意,随苏丁伦离开了。
缅甸的一行人离开了大牢,永琪又一个人孤独的斜靠在墙上了。
映着外面照进来的微弱火光,懿泽看到永琪脸上的脏灰、油腻,多日没有换的破了洞的衣衫,还有一直在发炎、肿胀的腿。
懿泽不知永琪在盘算些什么,但看着那张无比落魄的脸,总让她在刹那间有种想要真实出现在永琪眼前、安慰一番的冲动。
可是,她不该出现在这儿,那样太不合常理了。
但其实,永琪总隐隐觉得他身边有一个影子,在无形的伴随着他,这个影子,是那么的熟悉,只是他不敢说出来,也无人可说。
在大牢这种地方,隔壁也都住着囚犯,外边不远处又有狱卒,原本环境就是不安静的,永琪只能当做是自己的错觉了。
营救永琪的人马已经从永北出发,行进在去阿瓦的路上。
兆惠以为,永琪既然是从福灵安这里被劫走的,缅甸内很可能有认得福灵安的人,甚至还有人在永北探听总兵府的动静。为免消息走漏,兆惠不许福灵安离开永北,处理公务悉数如旧。
潜入缅甸的人如果太多,难免会引人注意,可是如果人数太少,又不不足以成事,分散是最好的办法。
兆惠与瑛麟商议后,为所有参与救援的人都编上了序号,包括总兵府选出来的可信之人、兆惠自己带来的人、瑛麟从荣王府带来的人。他制定了一条从永北走到阿瓦的路线,从永北城外开始,到阿瓦城内,沿途每一城至少留两人,以备救出永琪后回来的一路上都有人接应,遇到不测时也便于接连报信,用最快的速度搬救兵。
其中,总兵府的人大多安排在云南以内、以及云南与缅甸的交界处;荣王府的人多安排在距离阿瓦较近的城池中,其中包括阿瓦城内;而兆惠自己的人居于中间,接应首尾。
这种安排方式,是根据所有人熟悉和擅长的事情做出的决定。
真正潜入阿瓦城内的只有八人,其中包括兆惠、瑛麟、胡云川。
来到云南之后,胡云川一直在关心懿泽的行踪,却并未得到一点消息,疑心被瑛麟所骗。
瑛麟却告知胡云川,永琪在缅甸,懿泽当然也就极有可能在缅甸。胡云川觉得瑛麟分析的有理,再次相信,从云南踏上了去缅甸的行程。
与此同时,不知情的永琪一直在努力于自救,他终于获得了进入缅甸王宫面见缅甸国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