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楚完美得就像个假人,遇到任何事都从容,无论被如何对待,也从不生怨。
应欢又笑道:“不过他现在为了你违背师父的命令,倒是让我觉得他现在有了一丝人气,不再那么冷冰冰了。”
季嫣听应欢说了这么久,也不禁发起了呆。
她隐隐约约也摸清了师兄的脾性,应欢师姐说的那些她也能感受到,但她还记得师兄昨晚凶她了,他好像不想她那样亲他。
可是既然不想,后面为什么又要亲回去?
季嫣又有点摸不透他的脾气,但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师兄的确待她很好,但这样的好,也许也是建立在她的身份上,她是他的未婚妻,是他爹娘为他定下的亲事。
季嫣想了想,就不再想了,她与师姐一同用了晚饭,又去师父的住处找了元裕借了琉璃花灯。
元裕听到她说昨晚的灯碎了,表情变了变,最后没说什么,只是臭着一张脸,回去给她拿了一个新的来。
季嫣拿到后乖乖承诺道:“这次一定不会再碎了。”
元裕:“……最好是这样。”
季嫣这次去静室,带了两床厚棉被过去。
进入静室前,季嫣又想到静室里的那个阵法,一时不确定乾坤袋会不会在里面失效,为了以防万一,她先在外面把被子取了出来。
于是沈惟楚就看到了被棉被淹没的师妹。
他怔了下,就起身下榻,将季嫣怀里的被子接过来。
小姑娘的声音从底下传来:“一个是铺在身下的,另一个是用来盖的。”
沈惟楚闻言便按她说的那样将被子铺好。
季嫣把琉璃花灯放到了一旁,沈惟楚问她:“不回去吗?”
“嗯,不回去。”她脱鞋上了榻,再次在里面躺好,“我今天好累,想早点睡了,师兄。”
被子将她的脸遮了一半,只露出了眼睛以上。
那双黑润漂亮的杏眼盯了盯沈惟楚,就闭上了。
她仿佛在逃避什么,沈惟楚很快就想到她昨过的话,她说剩下的留到明天……
她今天不想亲他,沈惟楚当即就确认了。
他说了声“好”,就在外侧躺下,他习惯了孤独,本来也不该有所贪恋,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破戒,已是反常。
甚至昨晚在她刚贴过来的时候,只要他愿意,亦能将她推开,便不会再有后面发生的一切,但他没那么做,他纵容默许了,也自甘堕落。
昨夜对她的厉声训导,凭空生出的愠火,或许不是针对她,沈惟楚恼的,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
他阖上双目,道心在破碎与重组,缝缝补补,倒依旧和从前那般没有任何差池。
他身上突然冷了,季嫣睡着了,也迷迷糊糊不喜,往墙角缩去,但似乎又发现旁的地方更冷,只好又忍不住往师兄的怀里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