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干嘛要一直等到今天萧伯贤出现时再认亲呢?
更早的时候答应一些来学校联系她的老男人,当干爹,那不更好,更省事儿?
“你们觉得我应该和亲生父亲相认的原因是因为有钱有势,可以帮我解决很多我自己所不能解决的事情。那换言之,如果今天找上门的亲生父亲不是有钱人呢,如果他更贫困呢,我就要因此拒之门外吗?因为他对于我没有利用价值?”
陆瑶绝对不能认同这个亲情观和价值观。
钱,她可以自己赚,事情,她可以自己挺过去,不需要靠别人,也不希望萧伯贤插手这件事,假设说她真的是他的女儿的话。
萧伯贤没说话,只是看着陆瑶笑,从她开始说话,一直笑到她说完。
那笑容像是在说‘还是太年轻了’,又或是在笑陆瑶够单纯。
好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
在欣蔓去世后,再也没人和他这样讲过话,不管是真心或是假意,没有人再顶撞过他,连相反的意见都未曾和他提过。
实话都难听到,更何况是单纯的正直言论。
一直在旁边听,因从未开口,存在感降至最低的容白在听到这里后,终于有了说话的打算。
“是,在这点上,我支持陆瑶的想法。”萧伯贤的笑意在容白的角度看,相当刺眼,先前白清秋说过的话都没白铺垫,在容白看来,这个萧伯贤的确有些问题。
凭他的态度,就不像是在认认真真想要认回陆瑶的感觉,眼中没有怜爱,没有愧疚,也不见半点失而复得的欣喜或不被认同的悲伤。
他眼内的平静是该用‘不动声色稳于泰山’来形容,还是该理解为,他萧伯贤根本不在乎陆瑶这个女儿呢?
“金钱无法衡量亲情,甚至连血缘其实也不重要,”容白淡淡道。
刚刚萧伯贤对容白的感官还算不错,可突然听到他不懂分寸地插嘴,这可惹恼了萧伯贤。
他眯着眼打量这个敢在自己面前插话的年轻男子。
容白……
容……
萧伯贤挑眉问道:“你,容家的?”
“是。”容白并没有因对方不尊重的语气而生气,他知道,能让萧伯贤记住容家,就足以说明容家在国内的地位了,“萧伯父您好,我是容白,是陆瑶正在拍摄的这部戏的导演。”
拍戏的导演,会大晚上的冲到演员家?
萧伯贤意味深长地瞥了容白一眼,却没将这话挑明,而是呷了一口茶,轻飘飘地说了句:“陆先生说话,是因为他养育了瑶瑶十几年,我们交谈合情合理。”
“你呢?”
一部戏的导演而已,跑到别人家中,赖着不走,听了私密家事不说,还要蹦出来指点上一两句。
容白第一次后悔自己行事太谨慎,也太慢。
在恋爱这条路上,没有听母亲白清秋的话,如果行动再快点,和陆瑶在今天之前确定关系,那在很多时候他都不必拐弯抹角地帮她,不用藏着掖着浅尝辄止。
比如那个雨夜,他是想要抱住她的,哪怕她不主动,哪怕她看起来没受到惊吓,可他需要抱抱她,他需要安心。
比如刚刚,他不想放手,他想听白清秋的话,把陆瑶带回容家,想要以更亲密的人的身份帮她做很多事。
而不是现在帮忙说一句话,还要被质疑一句‘凭什么’。
“帮,你拿什么帮她?就算你帮的过她此刻的困境,日后遇到更困难的呢?你老子从现在起不吃不喝攒十年钱,也比不上我能给瑶瑶的遗产,何况乎你?”
凭什么?凭一腔热血和他老子那么一点儿钱?
萧伯贤笑着摇了摇头。
年轻人,勇气可嘉。
可还入不了他萧伯贤的眼。
要不是在欣蔓去世后他无心事业,容家不会发展到今天,不会有差一点就可以追上他萧家势力的可能。
萧伯贤话说的直白硬气,容白倒没觉得被冒犯,只觉得萧伯贤的问题好笑。
父亲赚钱多少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十年无法将容家扩展到和萧家并肩的地步,那还有自己不是吗?
再者,这有什么‘凭什么’可讲?凭小孩高兴呗。
她不乐意和萧伯贤认亲,那他就站在她那边帮她说话,解除她的后顾之忧。
钱,他赚,事,他摆平,她只要开心就好。
正在思量该如何回话才得体时,陆瑶却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脸色铁青,语气生硬地请萧伯贤离开。
“抱歉,我很累了,想休息了,有事来日再谈。”
三人又是一怔。
这是……在为了一个导演生气?
陆国清和萧伯贤对两人的关系更是有探究欲了。
而容白看着面露不悦的陆瑶,挑挑眉。
他更觉得后悔了。
应该早点告白才对,杂七杂八的顾虑其实根本不需要。
萧伯贤回到家已是凌晨。
他让司机开着车在外转了很久,久到足够他靠在后座将所有的问题捋清楚。
萧伯贤是昨晚十二点重生的。
在重生之前,他不仅失去了妻子,还因为失去妻子太过悲痛,导致余后十几年行尸走肉,昏昏沉沉度日。
他时常沉浸在自毁的想法中,找到女儿是最后活下去的动力。
可又因一旦真的找回女儿,他就失去了去找欣蔓的理由,这让他既期待找回女儿,又抗拒找回她。
这样摇摆不定的心态,让他对于寻找失踪女儿这件事并不上心,害他错过了女儿,直到女儿死后他才找到对方。
后来他死了,还以为可以见到欣蔓了,没想到再睁眼,去了下一个世界,已经知道女儿被领养后名字的前提下,他第二天就找到了陆家。
可没有用,等待他的是‘陆瑶早就离开家了,从毁容后’,他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找到了离家的陆瑶,等待他的是一个整过容,顶替了陆瑶身份的女孩。
他亲手结果了那个女孩,在出门时撞了车。
再睁眼,又是另一个世界。
他明白欣蔓的意思了,她不愿意见自己,因为自己对于寻找女儿的事情太过消极了,他没有完成欣蔓的遗愿,所以她不愿意来见自己。
那他去改正就好了。
萧伯贤这么想。
但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他第一时间赶到了陆家,这次陆瑶没有离家,却当着他的面,从楼上跳了下来。
眼前是第四世,萧伯贤终于碰到了还活着的女儿。
打开萧家的门,见潘霞漪还没睡,听见动静第一时间从沙发上起身来门口接他,萧伯贤怔了怔。
“你还在啊。”他很久没有见过潘霞漪了。
第一世里,是她最后给他端来了有毒的茶,第二世他结果了柳思瑶就死了,并没有时间见潘霞漪,第三世同理。
昨晚醒后,他就出了门,寻找陆瑶的消息和线索,没有和潘霞漪打过照面,所以现在忽然看到这个潘霞漪,萧伯贤确实有些不适应。
当初的确有很多办法可以帮潘霞漪,但都太麻烦,家里老人又天天在耳边念叨要他续弦,那不如直接娶了潘霞漪。
她求得自己,不过是多根筷子多些开销,对于只剩下钱的他来说等于没有干扰。
“对,”潘霞漪点头,帮萧伯贤将外套拿下,放到一边的架子上,听佣人说他去见陆瑶起,她的心情就一直很忐忑,总觉得萧伯贤回来肯定会是一场恶战,她应该先下手为强。
可坐立不安的等到现在,萧伯贤终于回来了,神色从容,眉宇间不见丝毫怒气,没有质问她的意思不说,还关心她为什么没睡。
看起来是没有暴露。
但……
她决心已定,计划提前准备好了,再改难免出变数,所以今晚一定要行动。
今晚不管萧伯贤闹不闹起来,都要铲除他。
茶端上来,萧伯贤吹了两口,扑鼻的清香里似乎掺杂了一些其他的味道,很微弱,如果不是他曾经闻过这个味道的话,根本不会察觉到。
他抬眼似有若无地睨了潘霞漪一眼,对方心虚的很,连眼神接触都不敢,触电似的撇开头。
她慌张地说:“我给你热点菜,听司机说,你今天出去办事,到现在还没用过餐。”
“好。”萧伯贤答应的同时,将手中的杯子和桌面上的另一个杯子调换了位置。
十分钟后,潘霞漪带着四盘菜和一份粥回来,见陆国清还活着,怔了怔。
陆国清明白她的想法,他拿起筷子往口中送菜:“口渴,但空腹喝茶实在不适,幸好你菜热得快,来坐下,陪我一起用一些。”
“我不仅热菜热得快,味道还好呢,”潘霞漪松了口气,坐下,虽然她心中那块石头放下了,但萧伯贤不死,她就吃不下一口菜。
再等等吧,再等十分钟他就死了。
到时候拿了他的遗产,什么吃不到口?
潘霞漪心中云海翻波,她端起面前的茶,呷了口。
没到十分钟,才第三分钟,潘霞漪的脸就青了,她突然咿咿呀呀地喊了几声从沙发上倒了下去。
见潘霞漪抓紧了自己的裤子,萧伯贤勾了勾嘴角。
他亲身体验过这个毒药,一旦发作,整个人除了痛感之外再感受不到其他,连思维能力都被遏制住。
她现在只知道难受,根本想不到自己会这么难受的原因,抓住他只是因为求生的本能,希望他救自己而已。
萧伯贤将腿向旁边抻了抻,两个胳膊伸展开随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打了个哈欠。
悠闲至极,仿佛旁边将死的女人和他无关似的。
那女人在地上打滚,痛苦,口中都是白色混着橙红色血液的沫,双眼瞪得陡大,布满血丝,双手掐在脖子上,不停地挠着脖子,像是要把皮抠破,从里面扯出什么虫子似的用力。
场面极其血腥,而萧伯贤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
亲身体验过的过程,不需要以另外的角度去欣赏。
他只是抬头瞧着挂钟,分针动了五次后,他才低头,看着地上终于翻腾不动的女人,萧伯贤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警局高层的电话。
“哎,老苏啊,来不及寒暄了,我有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说,哎我后来娶的那个妻子,对,叫潘霞漪,她误喝了本来准备给我的毒茶,死了,现在尸体就在客厅。”
“证据?她删了,但我相信这并不难调查,即使删除,你们不是也可以查到通话记录和短信内容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把下本书封面做好了!!宝宝们点进我的作者专栏那本《你我本无缘幸好你有钱》呀!看看我的封面,是不是好可爱!!
虽然问了几个人没有人认出来那是长颈鹿,都觉得是草泥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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