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走向山洞尽头的那排木架。
在木架上,摆放着四个落满灰尘的石匣子。将其逐一打开,仅仅找到两块玉片。白色的玉片为七寸长、四分宽、一分厚,看上去古色斑驳,手摸着光滑无暇。
于野将玉片塞入怀中。
石匣的旁边是一堆卷册,同样覆盖着一层灰尘。拂去灰尘,卷册呈现出不同质地。其中有兽皮为卷,也有兽骨、竹子成卷成册。
于野随手打开几个卷册。
兽皮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兽骨与竹子上的字迹倒是清晰存在,无非是星宿命理、扶乩占卜、道门学说、医书典籍等等。
片刻之后,所有的卷册已尽数摆放在仲坚的面前。
仲坚早已是不堪支撑,坐在地上昏昏欲睡,忽然见到成堆的卷册,顿时来了精神。他一边翻阅着一边兴奋道:“北齐山数百年传承,尽在此处啊!”
于野对于北齐山的传承没有兴趣,独自坐在一旁琢磨着玉片。
玉片上没有一个字,也没有纹饰,琢磨了许久,也不知用途。
仲坚翻阅卷册之余,抬眼一瞥,意外道:“玉简……”
“玉简?”
“玉简与书简卷册的用处相同,或许记载传承功法呢,快快查阅告知,仲某已迫不及待了,哈哈!”
“书简卷册尚能书写,这玉简上面没有字啊?”
“你……你身为道门弟子,炼气高手,竟然不识玉简。此为修士专用之物,应以神识查看。于兄弟,你不会在捉弄仲某吧?”
于野顾不得辩解,凝神看向手中的玉简。
他的神识初成,运用尚未娴熟,接连尝试了几次,什么也看不到。而愈是心急,愈是不得其法。他稍稍缓了口气,微微闭上双眼,随着心念一动,白色的玉简似乎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众多陌生的山川河流,以及无数的集镇村舍,一时之间竟然看不周全,怕不有百万里的方圆。而广袤之所在,均为笔墨图绘,却又详细逼真,并闪烁着一个个字符。另有一行字符颇为醒目:燕州山河地理图。
“于兄弟?”
仲坚见于野始终不出声,问道:“于兄弟究竟看到什么,能否如实告知?”
于野睁开双眼,凝聚的神识倏忽消散,他稍作沉默,道:“燕州的舆图。”
仲坚意外道:“你莫非看错了?”
于野肯定道:“燕州。”
“我听说大泽往南有个隔海相望的蕲州,也就是蕲川,却没听说过燕州啊。即使北齐山的长辈,亦从未提起……”
仲坚更加疑惑不解,却又猜测道:“这枚玉简,应为北齐山前辈意外所得,因为无人知晓燕州所在,便将其视作无用之物而遗弃在此。”
于野举起玉简道:“是否物归原主?”
“我已不是北齐山弟子,谈不上物归原主。”
仲坚摆手拒绝,为人倒也大方。当他看向面前的卷册,又喜不自禁道:“一张舆图要来何用,我要的是北齐山数百年的传承,哈哈!”
于野本想拿出另外一枚玉简,遂即作罢。村里有句老话,欺人不欺心。既然没有物归原主之说,他也不用多此一举。看着釜底的柴火快要熄灭,他走过去添了块木头,然后捡起长剑,道:“仲兄的腿伤已无大碍,汤药再煮一个时辰便能服用。我该走了——”
“啊,你要走?”
仲坚始料不及,愕然道:“胡老大随时将至,你为何要走,又去往何方?”
“藏经洞地处隐秘,胡老大未必能够寻来。仲兄在此吃喝不愁,安心养伤便是,至于我么……”
于野笑了笑,道:“我与仲兄有过约定,不知仲兄是否记得?”
“哦,当然记得!”
仲坚信誓旦旦道:“于兄弟陪我走了一趟北齐山,我定当陪你走一趟玄黄山!”
于野的嘴角一咧,苦涩道:“你我的约定,并非如此呀!”
“你我一言为定,岂能有错?”
仲坚抬手一挥,道:“约而不定,是为荒谬。约不可失,乃为人本分。”
这位仲兄的能言善辩出乎想象,而他装糊涂的本事同样不凡。
于野只得坦诚道:“仲兄欠我一个人情,是吧?”
“绝不敢忘。”
“既然仲兄知恩图报,何妨还了我这个人情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