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里外有家小仙门,泰一门。
从玄凤国逃到云国之后,尚不知各地仙门的动向,故而探听虚实,以免遭遇不测。
林子位于道旁,众人就此歇息。
于野背倚着树干而坐。
这是他狩猎养成的习惯,背倚着大树,能够阻挡猛兽、毒虫的偷袭。
“于野……”
于野抬眼一瞥。
白芷走到他的旁边坐下。
不远之外,冷尘、卞继在吐纳调息。尘起与朴仝、梁乔、姜蒲在说笑,他与三位师兄倒是性情相投。
“凤灵谷一别数月,真怕见不着你了。”
白芷传音说道,低头抿唇一笑,像是在自嘲,神态中多了些许羞涩之意。只见她撩起耳边的鬓角,又道:“如今整日忙着赶路,无暇问候……”
于野茫然不解。
“你此前身负重任,已是自顾不暇,却牵挂我的安危,请求墨师叔予以关照。若非墨师叔与我说起,我尚不知情呢。”
白芷轻声细语道:“我以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所幸有你!”
“不!”
于野明白过来,忙道:“你尚有家人啊……”
“我家人远在大泽,你却近在眼前!”
白芷的用意简单明了,她在寻找依靠,并一改往日的矜持自傲,成了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子。
于野伸手揉着眉心,很是头疼的样子。
“接下来的行程,或将更为凶险。唯有依附强者,方能求活。你有墨师叔的庇护,我只有你!”
白芷的话语委婉,且透着难得的坦诚。
不管是所幸有你,还是只有你,皆让一个男人无从拒绝。
于野却摇了摇头,道:“此言差矣!”
他默然片刻,正色道:“无论是今日,还是以后,我不会依附任何一人。有本事,我便活着,没本事,死了又有何妨呢。不过师姐放心便是,念及同乡与同门的情义,力所能及之下,我当有求必应!”
坦荡的言辞,淡定的神色,深沉的眼光,再无山野小子的懵懂幼稚,反倒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只是他的相貌依然那么年轻,一双浓眉透着逼人的英气。
白芷怔怔看着他……
“墨师叔——”
便于此时,墨筱带着车菊原路返回。
众人起身相迎。
“去年七月的天鸣山之难,已传遍蕲州五国,而各方多为观望之意,并不妨碍你我的行程。只需拿出灵石便可借用泰一门的传送阵,此去不得张扬……”
墨筱交代了几句,吩咐众人继续赶路。
据她所说,朱雀门的祸事与令狐北的诛杀令并未波及云国仙门。若真如此,云国之行便也少了几分凶险。
……
云川峰。
山峰脚下,潭水旁边,一位须发灰白的黑衣老者盘膝而坐。
他面前的洞口,依然雾气弥漫。
却有笑声穿过雾气而来——
“哈哈,亲眼目睹天鸣法筵被毁,凤翔谷化为灰烬,七位金丹高人与数百弟子竟然束手无策,想必令狐北那个老儿已气得半死!”
老者拱了拱手,道:“令狐北恼羞成怒之下,发出诛杀令,却一无所获,徒添笑料罢了!”
“哈哈,令狐北的诛杀令无非是个借口,想要坐实我云川峰的罪名,趁机占据道义之名。而我邪罗子既然出手,怕他何来!”
邪罗子,云川仙门的门主。
黑衣老者,神启堂的铁杉长老。
便听邪罗子接着出声道:“铁杉,你总是抱怨人手不足,而墨筱一介女修,便立下如此大功,可见神启堂人才济济啊!”
铁杉面皮抽搐,道:“据天凤城弟子禀报,着手策划实施火烧凤翔谷的是位炼气弟子。”
“炼气弟子?”
“于野,一位炼气六层的弟子!”
“哈哈,我云川峰能人辈出啊!”
“据说这位弟子神通诡异,擅长剑气之术,曾亲手斩杀筑基修士,墨筱能够屡建奇功,与此人不无关系!”
“炼气弟子竟然擅长剑气之术?倒也有趣……”
邪罗子沉吟片刻,道:“我已记下此人,务必查明他的来历!”他缓了一缓,又道:“墨筱现在何处?”
铁杉答道:“已奉命前往南屿城。”
“嗯,令狐北吃了大亏,必然不会罢休,或联手荀原、苏丘子与我为敌,吩咐各地多加留意!”
“一旦撕破脸皮,于我不利……”
“即使仙门大战又有何妨,却怕三个老儿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师兄所言极是!”
“哦,墨筱身上的宝物不容有失,派人前去接应。”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