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鹏说道:“除去你六爷,还有谁会这般为你着想,深怕你被萧四爷牵连?”
张傲天沉默,接受了这个事实,心里难以言说的感动。
马六所做之事,一如小张十五岁那年,悄悄派苏龙犀去杀人灭口,不希望脏了六爷的手。
这几年,马六喜欢惩恶扬善,他所惩戒的一些恶人,杀掉的那些匪徒,人家的家人朋友会去衙门报官,都是小张帮着打点。
世道再乱,随便杀人也会被通缉,衙门可不管被杀之人是善是恶,即便十恶不赦,那也得抓回衙门发落,轮不到江湖大侠多管闲事。
马六和张傲天都在为对方默默付出,而雷校尉,这些年也没少给小张铺路,却只口不提。
若非宫中的掌印太监点拨,张傲天都不知道,他能迎娶公主,雷鹏在背后出了大力气。
正是有这些恩情在,张傲天进门时,才强忍着没喊“雷老贼”。
“既然是六爷所写,那便怪不得雷伯伯你了。”
小张苦笑一声。
雷鹏压了压手,让孩子坐下,给倒了一杯茶。
“你六爷是真拿你当亲儿子看,如今你也算飞黄腾达,仕途无忧,只好好好干,迟早位极人臣,我等不求你回报什么,只盼着你这人臣当得久一些,朝中有你照应着,我们至少不用为官场的尔虞我诈发愁,也不必惧怕那些世家权贵,日子可以过得舒坦一些。”
“我会努力的。”
张傲天攥了攥拳头。
小时候在六爷的庇护下长大,如今,该他来庇护六爷了。
就在两人商谈之时,马六早已到达西南大营多日。
古朴苍凉的号角声长鸣,军士们如虎的呼喝震耳欲聋,来自京城的迅鹰呼啸着飞过了望塔,在帅帐上方投下坚硬的信筒。
萧四爷身穿黑金战衣,雄姿神威,周身仿佛龙气绕体,有气吞山河之势。
取下信筒,回到帐中,老四看完后忍不住面露怒意,用力一拍桌案,指着马六骂道:
“好你个六子,枉四爷我还教导过张傲天两年,你就教孩子这么骂我?”
“四爷勿气,那信是我写的。”
马六笑着吃了颗灵果,咀嚼着说:
“你觉得张傲天有种骂你吗,只怕活活打死他也不愿意,这孩子有股狠劲儿,但那是对外人,对咱俩,他决计骂不出半个脏字。”
“你写的?”
萧四爷脸上的怒意一凝。
马六点头说:
“你这儿门客几千人,一大家子劝你安稳待在这西南边境当你的王,你都蠢蠢欲动,非想结束战事班师回朝,你倒是满脑子家国大义,舍得成全兄弟之情,可追随你的这些谋士,拥戴你的这些世家,四爷你将他们置于何地?张傲天若不与你划清界限,将来岂不受四爷你连累?”
萧四爷被说得面子有些过不去,斜了老六一眼道:
“皇弟深明大义,我卸了兵权之后,他会不会动我还两说,又怎么会牵连到他人身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四爷你什么都好,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从不想想自己。”
马六摇头,果核吐了满桌。
这西南边境紧邻十万大山,四处都是不毛之地,但也四处都有灵果灵药,大军只要不起战事,高手们便会组团进入山中打宝,找到的好东西当真不少。
也正是以这个理由,大军驻扎,为朝廷积蓄底蕴,众人才劝住萧四爷,不要让他回朝。
“我有我做事的准则,你小子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萧老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你赶紧忙你的去。
“四爷您忙着。”
马六往兜里塞了几颗果子,笑嘻嘻离开大帐,去往后山的锁妖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