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旻旻被崔柏贤说得满脸通红,好不尴尬地垂下头搔了一下头发,尴尴尬尬的说:「不好意思,我现在想来也觉得自己有点冒失,可能昨晚睡不好的关系吧。…今早起来看见这个布料,就觉得用来做个袋巾很适合,所以,…你先把这个还给我,我再送另外一样东西给你吧。…不如,我做一个蛋糕送给你。」
崔柏贤见她这样紧张的想把刚送了给自己的袋巾取回,也不忍心继续欺负她,就把双手放在吴旻旻的肩上,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对她温柔的说:「我跟妳说笑而已,妳的礼物,我很喜欢,也觉得它十分珍贵,因为它是娃娃妳亲手为我做的。其实我很感动,只是刚才有点难为情。…妳知道男生有时就是这样。…刚好今天我穿了正装,你就帮我折一下放进口袋,让我一会儿可以向妈妈炫耀一下。」
「你妈?昨天你不是提过伯母已经…?」
「是的,我妈一早过世了,我现在正准备去拜祭她,所以才换上正装。她就是葬在这村子里的墓园。」
「啊。」吴旻旻没有再多说,拿起了袋巾折了折,踮起脚尖,就把它放到崔柏贤左胸的口袋里。
两个人站得十分的接近,看着眼下长发披肩,专心致志地为自己放袋巾的女孩,她的身上还传来那阵淡淡的,不知是洗发精还是沐浴乳的香气;崔柏贤有点被迷惑了,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嘴唇轻轻的落在吴旻旻额前的头发上。
正在垂着头,专心地整理着袋巾的吴旻旻,其实也感到自己的头顶稍稍有被碰了一下,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崔柏贤这个突然的举动;她只是以为,二人站得太接近,不小心撞到崔柏贤的下巴而已。以前在服装秀后台兵荒马乱的时候,这种事情经常就会发生,尤其是她跟模特儿们的那种身高差。
「娃娃,妳等我一下。」
弄好袋巾后,崔柏贤往外头走了又回来,手上多了一支粉色的郁金香。
「妳送我的袋巾,是用雪雪衣服剩下来的布料做的;这支花,是我刚才亲手摘下来,是在我要用来拜祭我妈的花束里抽出来的;现在送妳,我们就扯平了。…至于手作蛋糕,我今晚还是要吃到的,妳快点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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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祭回来,吴旻旻说厨房里找不到低筋面粉和泡打粉,所以做不成蛋糕。崔柏贤就开着他那荧光绿色的蓝宝坚尼,很执着的要载她到镇上去买材料。
虽然崔柏贤已把那正装换成了休闲装,但还是一身贵公子的气派。
坐在那种车内,驾驶座上还有这样的一个男生,旁边驶过的车辆纷纷向副驾座上的女孩投来好奇和打量的目光。虽然吴旻旻刻意的装作若无其事,但如果说她没有因此而产生一丝的优越感,那是骗人的。其实她内心也暗暗的取笑自己,平日装得如何清高,骨子里也是爱虚荣的。不过,她的职业,不就是帮别人寻找虚荣的吗?
车子在一个餐厅门前停了下来。
「娃娃,今天不要做蛋糕了,直接请我在这里吃吧!」
走进了餐厅,那格调有比作天管湛淇带他们去的那个高档一点。
他们点了一个直径约莫十五公分的杂莓蛋糕。服务员知道是生日用的,故此拿来的时候已在上面点上了一支长长的生日蜡烛。
下午五时,这餐厅就只有两桌客人,但吴旻旻还是怕引起尴尬,很小声很小声的为崔柏贤唱着生日歌。崔柏贤闭起眼睛许愿的时候,脑子并没有想到什么,只觉那刻心头暖暖的,那种感觉有点陌生。
二人把蛋糕分着来吃。崔柏贤想起自己很久很久没有在生日当天,真正地庆祝过了。
自从初中二那年,再婚的父亲忘了像往年一样,把他从姑姑家带出去庆祝生日,他就很怕生日的来临。
他害怕看到周遭同情的眼光,还有那些大人们张罗补救的焦急;更害怕的是,那种被背叛、被遗弃的感觉。
所以,之后每年的生日,他都自动自觉的说要回村子里去记念生他下来的母亲。
起初那几年,还是中学生的他,姑姑会为他安排家里的司机,在放学后直接载他回月狼乡;拜祭完,就留在爷爷奶奶那边过一晚。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和司机就要起行回罗松市去上学。那样的生日,就在他跟管湛淇一起到美国留学才终止。
回国之后,就像管湛淇说的,崔柏贤的男女关系很精彩,身边有很多女人要抢着跟他一起过生日,只是他还是习惯了那天只跟他的母亲渡过,因为,过世的母亲永远都会在月狼乡,不会失约。
现在餐厅里的崔柏贤,看着坐在对面吃蛋糕吃得十分滋味的吴旻旻,脸上泛起了柔和的笑容,心里暗暗在说:『吴旻旻,要是妳知道,除了我死去的母亲以外,妳是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跟我崔柏贤单独庆祝生日的女人的话;今天,妳应该会觉得很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