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要去dc区的百花步行街,那里有几栋城寨,就在老烟斗巷口旁边,我很熟的——来过这儿不止一次了。”拇指一边带路,一边说:“要找到一个中间人,他会给我们提供食宿,可以把那个地方当做临时据点。”
重新回到这个鬼地方的感觉很不好,拇指哥总得活跃活跃气氛,他一边背过身来,退着走,想要轻松一下,一边与两位贵客说。
“其实我以前也是个良民,来这种鬼地方完全是为了讨生活。”
“这儿有非法器官移植,也不为了健康,就为了获取更强的力量,人们把手臂啊,大腿啊剁下来,换成灾兽混种的肢体,就为了变得更能打。”
“那场面可太稀奇了,我就觉得自己很弱小,能不能用这种方式变强,比如移植两颗眼球什么的。换下来的眼睛还不用丢掉,可以拿去还钱,给全能之手的其他孩子们买奶粉。”
“嗨...前前后后跑到这地方来,也有十几次了,就是不敢待太久,它不太平,永远都太平不了...”
“卧槽?!”
拇指没看路,摔得屁股疼。他要爬起来,白露顺带搭把手,逮住这老哥的衣领像是抓娃娃似的,一下子扶正了。
白露如此说:“专心。”
拇指为白露的臂力感到惊讶——
——要知道他多少也有八十多公斤重,江白露几乎只用了两根手指,挂住他的携行背包扣带,就这么提起来了。
“哦...哦哦哦哦!好!”
往灯火阑珊的城区走去,错综复杂的河道里又有沙洲和人工岛,船舶来往时在幽暗的水面带起一阵阵浮光掠影。
九五二七问:“这位中间人叫什么名字?”
“是个退伍老兵,以前在烈阳堡当地有个战团,叫[神奇先生]——奇奇怪怪的名字。”拇指不假思索答道:“大约是二十多年前吧,这个战团被癫狂蝶的战帮灭了满门,理由也很离谱。”
“因为当时圣教的领袖是个女人,要知道癫狂蝶圣教向来都是喜欢和地区执政官做生意的,不喜欢搞正面的武力冲突,打来打去只能把银子烧光,和和气气的吃人肉才是正经行当。”
白露:“咳!”
“呸!”拇指一时半会还没改过来这副口吻,立刻恶狠狠的骂道:“丧绝人伦!败坏民风!这些邪教徒只因为一个离谱的理由,说[神奇先生]这个战团名歧视女人,于是就把广陵止息在烈阳堡地区的驻军杀得只剩下女人了。”
九五二七问道:“然后呢?”
“这位老兵当时已经退伍很久了,今年应该得有六十来岁。”拇指如此说道:“战团的很多兵员都是他的学生,或是他侄儿那一辈的亲人——他也没有能力报仇,在老烟斗巷口,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或许别人会投身于癫狂蝶圣教,但他绝对不会。”
“所以有很多淘金客,或是身不由己来躲债逃难的人,第一时间来到烈阳堡的选择,不是去白鲨会或是癫狂蝶圣教,而是找到这位中间人谋生路。”
“他住在乌龙别院,那是他自己盖起来的房产,后来变成了乌龙城寨,因为那块地好呀,就坐在一座矮丘上,四周没有沼地水潭,建筑牢靠通风凉爽。有很多外来租客就要老房东给条生路。”拇指哥解释道:“他们在乌龙别院里盖房子,后来院落也没了,房子越建越高,如今应该有八层楼,一百多户人了。”
“他们就管这位老兵叫房东先生,我是知道他的真名的。是中国人,还是个少数民族,叫东方昊。”
“我私底下就喊他东方老爷子,实际上咱们俩的辈分,他应该要喊我一声大伯的...嘿...”
说到此处,拇指尴尬的笑了笑。
“开玩笑,开玩笑...你们要是见到他,也喊他房东先生,不要念叨他的真名,烈阳堡里人才辈出,有奇奇怪怪的巫师,只要得到人们的真名,就可以扎纸人做玩偶偷偷下咒,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傲狠明德也拥有这种能力,新乘客家里闹灵灾,大多是傲狠明德搞的批量化真名诅咒仪式。”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河岸的潮汛警务艇恰好走下来一个巡逻的民兵小哥。
“干什么的?!”
远远听见一声呼喝,拇指哥本能要跑路,九五二七藏匿在内心深处的某种特长却觉醒了——这位无名氏的主母一个大别子把拇指给放倒,然后拉着白露飞跑!
“嫂子!你把他落那儿当替死鬼了!谁给咱们指路啊?!”白露跟着小七窜出去五十多米远,终于回过神来。
九五二七一拍脑袋,面盔叮当作响。
“哦哦哦哦!我职业病!这气氛都到了,我就...”
俩人齐齐回头——
——拇指被巡逻民兵拿枪指着,两手高高举起,警务艇的探照灯打在拇指的脸上,让这个中年男子显得特别孤独,特别狼狈。
只在下一秒,魂威发动的灵能潮汐扑面而来。
“[Immorality·背德]!——”
拇指高声呼唤着魂威的真名,只见一个稀碎的灵体,像是被孩子玩坏的乐高积木凑出来机器人,狠狠对民兵小哥揍了一拳。
那个瞬间,民兵小哥长出来四个脑袋,都是虚幻的灵体,各种各样颜色的幻身。
它们说着不同的话,表达出不同的意思,每一种都是真实的想法。
“这家伙看上去好可疑!要不要把他带走呀!”
“是偷渡客吗?谁会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呢?他身上全是泥,脸也被树枝给刮花了,刚才还跌了一跤。”
“是罪犯吗?可是罪犯会带这么多的东西吗?从背包的轮廓来看,都是食品罐头呀...”
“别被他骗了!或许是运毒的恶棍呢?!”
“不不不,听我说!都听我说!刚才他的同伙把他放倒了!比起这个!你更应该去抓那两个逃走的!这都是功劳呀!”
“要敲诈他吗?能搞出来多少油水呢?”
“他好可怜...居然被当做诱饵,被同伴抛弃了,呜呜呜...就像我一样,大半夜的还要给同事值班,只因为一百五十块钱就可以收买我!就可以...”
拇指迅速从衣兜里掏钱——
“——两百块,行个方便。”
民兵小哥眼神呆滞,突然放下枪,所有的杂音都不见了,只剩下最后一个灵魂,精神得到了慰藉,内在达成一统,他收走钱,立刻笑嘻嘻的说。
“下次注意点,我其他几个哥们不像我这样好说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