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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的母亲并没有因为鸡重要,人不重要的事情感到难堪,或者脸红,只是石红霞随着年纪逐渐老去,觉得这样每周二来回跑,自己也厌倦了,最终彻底取消了‘灰色周二’
这样操作给凤儿的婆家生活,带来新的曙光。她不用再去上连续的夜班,也不必担心周二的饭食婆婆是否满意。有时候人总会因为一件揪心的事情,连带着全部日子都过的不开心。如今‘石红霞的周二时光’不在了’,凤儿的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开始有心情去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平日里凤儿去找王婶儿,多是诉说郁闷的心情,如今在去找王婶儿,凤儿的心情大不一样。
王婶儿,在凤儿居住的院子里有着特殊的地位。凤儿以及以凤儿居住为中心的向东,穿过织带厂双职工公寓,再过马路到织带厂幼儿院;向北扩展到向天当年宰羊的那条马路;向南到区政府,向西横穿织带厂的房子曾经都是王婶家的院落。后家中当时的年青人思想进步,积极参加党的工作。并在新中国建立初期,将这个区域的房子,分给有需要的人。因此,王婶儿在这一片拥有不一样的位置。王婶儿消瘦,齐耳短发。虽然比凤儿的母亲少许年轻些,算起来也是走入迟暮之年。但王婶儿没有如同年纪的人一样,过着常规的生活。她爱看新闻,也对报纸,参考消息等有着很强的钻研之心。同时对生活也有自己的情趣。
凤儿喜欢和王婶子聊天,王婶总会教凤儿一些日常生活小妙招,比如如何在夏季保持鸡蛋不变质。王婶让凤儿同她一起去抓土鳖,把鸡蛋和土鳖放在一起,就可以在炎热的夏季吃上新鲜的鸡蛋;还有,如何将指甲草和白矾混合,给指甲染上美丽的颜色,等等。这一切都让凤儿长长感叹,如果王婶儿是自己的婆婆就好了。她悟道:结婚除了相伴侣,更重要的是要了解清楚男方家庭的情况。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结婚是两个家庭相融合的问题。
如今石红霞不再回来,凤儿在踏入王婶儿的小院,才发现这个小院子更别有洞天。推开抱鼓石守着的两扇古门,入院是大青山的地面。小院分为入院的6平方米的正方形天井,在天井院后起了一个高台,高台上是20平方米的一个院。同样是大青石地面。入院天井院的左手是一个小厨房,高台上一栋两层挑梁的大屋,楼上楼下共五间房。分别是一楼的大堂屋,左右两间,和楼上的两间。
王婶儿让凤儿和她一同坐在葡萄架下,给凤儿说着她听来的新闻趣事。王婶儿虽然不像石红霞一样还在工厂里上过班,但王婶儿是个很与时俱进的人,不但看报纸,还钻研新闻。正是因为王婶儿一如既往的敏锐的,才能在无数改变中,让自家的孩子最先参与到时代的变迁,成为对国家和人民有益的人。
王婶儿会一边喂着着自己的猫咪,一边结合时下的大事件,给凤儿说自己的观点:
“…那个爱什么必目(IBM)今天公布他们生产出了‘个人电脑’…就是插上电的脑子,可以像人一样记住事情,计算数字什么的,很洋气。我已让我家的孩子去关注了,啥时候中国有,就能一台,学学,用用,看和人脑有啥区别”
“凤儿,你说中国有多强!不仅从前有‘过卫星’,如今咱们中国还有大型高通量原子反应堆建成…”
“婶儿,你听过…那个过卫星?”凤儿有点不好意思问出口。因为1970年国家发射的东方红一号卫星,在特定轨道经过时,凡是家里有广播的,都可以接受到轨道测试播放的‘东方红乐曲’。凤儿家当年没有广播,整个打杂院都没有。听报纸上报道过这让国人自豪的壮举,但却没能亲身经历过。王婶儿在凤儿心里是和母亲一样亲近的人,她才敢问王婶儿,‘过卫星’听东方红乐曲是个什么体验。换了旁人,凤儿不会去问。自从石红霞和香叶一遍一遍告诉她,她凤儿是穷鬼后,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凤儿在心里潜移默化的认为不可以不向他人展示她的家事。虽然凤儿依旧觉得穷不算什么,但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穷,让部分人说三道四。
王婶儿听凤儿提到‘过卫星’也是很兴奋,她说:
“当年我在厨房做饭,就见我家几个孩子叫嚷着从院门口冲进了,口里喊着‘妈妈,妈妈快把广播打开,过卫星了’”
王婶说到这里,嘴边的笑容在告诉凤儿,当时的惊奇,和当打开收音机,从收音机播放出东方红神奇的事情。
王婶儿说,如果中国人能听到,世界人民也都能听到东方红的乐曲,中国是多么伟大的祖国。她还告诉凤儿,现在很多城市都有‘招手即停’方便了人民的生活,有一天她们居住的城市也会有。
凤儿抢先问王婶儿,是不是到时她的孩子也会专做‘招手即停’?王婶儿摇摇头说:
“这种车型更适合拉货,我考虑让孩子们去五星级宾馆的礼宾部先去锻炼下,等到国家有政策的时候,我会让孩子们第一批试水。”
凤儿很久没有这样耳目一新的感觉了,自从结婚后,整个人所有的精力都绑在婆家生活里,从开始努力讨好,到以后的斗智斗勇,和如今的无畏处置。渐渐对身边的事务变大无感,没有了追求。原来生活一直都在,还在每天变化之中。只是她已不是当年,那个会为帮小伙伴夺一个甘蔗头力争的凤儿,已不是会因为中国一颗原子弹爆发就能洋洋洒洒,用文字表达对祖国的爱和祝福的凤儿。
凤儿从王婶家出来,一路看着街边的光景。她还记得自己刚嫁到向家,向天牵着她的手沿路给她介绍,未来她将长期生活的地方。哪里是菜市场,哪里是小卖部,在哪里可以买到新鲜的肉,又从那个街道走出,可以前往繁华的大市场。如今当年向天介绍的地方,依旧还安静的在哪里,不同的是:菜市场扩建了,小卖部门头翻新了,买新鲜肉的地方又多了许多家新的摊位。凤儿身边的事物每天都在变,只有自己忘了自己,只有自己一直待在原点,忘记抬头向前看。在凤儿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醒醒,生活还在,你要前进。
“嫂,想心事类,快撞到兄弟车上了。”
凤儿闻声抬头,看见四宝推车一车烧鸡,在推车透明玻璃照后歪头看着自己。凤儿连忙不好意思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