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来到辽南,在这种氛围下,感觉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了,因为权势熏天的九千岁,在这里是不好使的,江南到处可见的东厂番子锦衣卫,根本不敢来这里作恶。
“老先生是来做什么的?”冯柳问道。
“来拜访故友。”老者道。
他们见这老者神态气度不凡,便请教姓名,老者道,“老夫熊廷弼。”
“原来是熊公当面,恕吾等眼拙。”冒辟疆等人皆起身见礼,熊廷弼两度出任辽东经略,皆因为党争而不得不主动请辞,加上他的功劳,无数人为他鸣不平,张鹤鸣归乡后,连他家乡的人都斥责他力挺王化贞打压熊廷弼的行为。
加之苏杭和锐勇军都曾是熊廷弼下属,苏杭和锐勇军的每一份功劳,人们都算熊廷弼一份,此时此刻见到熊老大人,冒辟疆这些热血青年当然表现的非常尊重。
熊廷弼听了他们谈话,非常欣赏这几个年轻人,听说他们要去拜会苏杭,便带他们一起走。
熊廷弼在旅顺已经见到了飞白式线膛枪,在刘家堡的锐勇军兵工厂,王成刚特意带他看了枪支的生产装配过程,还让士兵演示射击,熊廷弼抚摸着乌黑的枪身,想想居然是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又是一阵感慨,苏锐远确是感恩之人。
他们一路向北,看到放学嬉戏的孩童,看到去工厂上工的军户,看到很多木柴厂,砖瓦厂,纺织缝衣和食品作坊等等,辽南这里人人都在为更好的生活奔忙。
过复州盖州之后,到处可见人们开垦荒地,打造灌井,疏通沟渠,忙的热火朝天。
然后他们来到辽阳,苏杭已经接报,带着人出城迎接。
晚上的饮宴,只有熊廷弼苏杭王雁伟和潘儒巷四个人,他们边吃边聊,熊廷弼问起与魏忠贤的冲突,潘儒巷便将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熊廷弼叹道,“皇帝糊涂啊……可是,锐远,你想怎么做哪?任由现在对峙的情况继续下去?”
“正像您说的,皇帝糊涂,任由一个太监称九千岁,任由他残害自己的妻儿和臣民,其实我完全可以派人去杀了魏忠贤,但又能如何哪?现在这种情况下,魏忠贤死了,朝局会更乱。”
他说完,其他三人沉默不语,王雁伟根本不关心朝局,只想把辽东的事情做好,管他皇帝和太监死活哪,潘儒巷心里有谋算,可是他知道老友为人,秉性刚直,虽然这次见面,发觉他改了不少,但要是心里话都和盘托出,会惹出更多事端,所以并不多言。
熊廷弼默默点头,最后道,“锐远,不会闹到和朝廷兵戎相见的程度吧?”
苏杭笑道,“您老放心吧,我们兵戎相见,让北虏东虏看笑话?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的。”
“那就好,那就好。”熊廷弼笑道。
苏杭有主见,锐勇军尽豪杰,还有潘儒巷相助,只要他们不反叛朝廷,熊廷弼就没什么可担心的,至于重归朝堂,熊廷弼早熄了那念头,旁观的他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皇帝和朝局,绝不会再去趟浑水了。
翌日白天,苏杭让人带着冒辟疆等人四处转转,晚上请他们用餐,熊廷弼则和老友潘儒巷喝茶聊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