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顺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右拐,然后就能看见一个红墙的建筑,那就是人文学院的楼了。”林思末说,神色略显慌张。
“谢谢!”那人喜笑颜开,又道:“同学,你长这么漂亮,别哭丧着脸呀!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
像是被说中了一般,林思末木然地看着他。
徐泽笑笑,道:“是我猜对了吗?要不……我们加个微信?”
林思末赶紧摇头,却见徐泽只是笑着说了句“那就有缘再见”,便开车离去了。
她不禁苦笑,自己刚被周品初生硬地拒绝了,可周品初的朋友却来向自己示好。
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好相与,一个却是位沾花惹草的浪荡公子哥,这两种人,怎么成为朋友的?
莫非,周品初也和他的朋友一样,处处留情,水性杨花?只是,他曾经有过太多女人,早已腻了,所以对自己这种主动送上门的无动于衷?
……
这么胡思乱想着,她心里竟然有了些许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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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周一早晨,林思末已经做好了上班后的心理建设,可当她在电梯口遇到迎面走来的周品初时,还是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顿住脚步,刚要举起手打招呼,却见周品初转头望向大门口,貌似是向人问好。
林思末沿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院长吴启铭正笑意盈盈地走过来。
“怎么样,品初,都还适应得过来吧?”吴启铭趁着电梯上升的间隙寒暄道。
周品初点头,“一切都好,您放心。”
“我对你有绝对的信心,我一点都不担心!不过,若是真遇到问题,教学上也好,日常生活也好,你还是得和同事多交流。”
吴启铭说着,又看向林思末,道:“思末啊,你对学院的各项事务都很熟悉,你们又在一个办公室,得多帮帮他,你们年轻人有很多合作的机会呢!”
这话让低头沉默的林思末有些慌,她不禁抬头看了眼周品初,见他神态自若,仿佛昨天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又点点头,对吴启铭说道:“是……院长。”
吴启铭又问:“几点的课?”
“十点。”她说。
吴启铭点头,见电梯门开了,便速速说了句:“还有点时间,一会你来我办公室,我们谈谈合著的事情。”
吴启铭的办公室在整栋楼的最高层,林思末和周品初遂先出了电梯,一同去往办公室。虽然只有几步距离,但一路上两人俱是沉默。
等林思末拿着各种书籍资料去到院长办公室后,贺维锋慢慢悠悠地晃进办公室,一边喝着刚才在路上买的咖啡,一边惆怅道:“唉,怎么思末姐又去找吴院长了!为什么吴院长只看到了思末姐的才能,而总是忽视了我的才华,难道是我平时太低调了吗?还是我形象不够完美?”
“得了吧!你还好意思说!”文澜啃着面包取笑他,“上次吴院长还不是找你翻译文章,催了你几次都没弄完!最后还是思末姐帮你搞定了。”
“啧,我那是想精益求精!”贺维锋斜睨她一眼。
文澜撇撇嘴,又道:“人家思末姐可是吴院长一手培养起来的,况且她能力突出,光文章就发了几十篇,每次教学评估都是第一,哪是我等鼠辈可以比拟的!”
“我听说,吴院长还要和她合写著作呢,现在正在酝酿!”贺维锋凑近,眯着眼睛道。
“羡慕啊……”文澜点头。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苦衷!还在这说风凉话!”孙勤也加入了谈话,“思末与你们不同,今年对她的去留很关键,她的压力是你们体会不到的,再说了,这个社会本就是能者多劳嘛!”
“那是,那是……”二人点头应和。
孙勤扶额,又说:“我现在是上了岁数了,精力全在我闺女身上,你们还可以拼一拼,有事没事多去领导办公室坐坐。不过话又说回来,思末也没有必要这么拼,反正今年就能评上副教授了,也该放慢工作节奏了,这样身体吃不消啊,毕竟三十多岁的人了……”
正在此时,赵智河突然站起来,手里拿着保温杯,一边往门口走一边严肃说道:“堂堂大学教师,怎么也学会嚼舌根了!不好好研究学问,净想着巴结领导,成何体统?”
“呦!您这是要去哪儿?”孙勤见他已到门口。
赵智河干咳了两声,说:“我去找张主任聊聊!”
三人惊愣,赵智河遂笑着说:“咳,看把你们慌得,我就是去倒杯热水!”
办公室里聊得起劲,而坐在角落的周品初却一言不发,正低头翻阅着一本学术期刊。
他翻书的速度很快,像是在查找什么东西,又好像并没有用心去看。他的耳朵上戴着无线耳机,不知在听些什么,这样就与其他人自动隔了一道墙。
众人欢笑间隙,见他如此冷漠,便也不好拉他加入,况且,他自从上班以来,一直是这个样子,除了和林思末少有的交流,和别人,基本上不怎么闲聊。
倒不是他初来乍到,新手羞涩,只是,他自身蕴着的那种气质,就算是笑容满面,谦和之致,你也会觉得,他离你很远,犹如暗夜冷月般,高不可攀。
这样的人,这样的气质,总是有些矛盾的,天生疏离淡漠,却注定摄人心魄。
也无怪,林思末对他如此迷恋。
只是,美梦总是会有醒的一天,醒来后的世界,可比梦,要精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