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巨大无比的闪电划破天空,紧着着就是滚滚惊雷,整个天空也瞬间阴云密布,晚辈竟然遇到了传说中的白日惊雷!然后就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直接劈到晚辈的脑门之上……”
啥?被雷劈了?已经上道的方从哲下意识来了句,
“那倒没有,那道白光晚辈也不知何物,当时只觉得脑海里针扎般一阵刺痛,有好长一段时辰晚辈像被定住了似的,连个小手指头都动不了,唯独意识感知还在,然后晚辈就见到白光里一幕幕令晚辈刻骨铭心无法磨灭的影像……”
范永斗说着说着突然面色大变,双目骇然一副见了鬼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见到何物了?”
“晚辈见到了一幕幕似梦似真的场景在脑海里闪现,虽然没有声音可晚辈却清清楚楚其中的涵义和内容,而这一幕幕场景又实在太多太繁杂搞得我头痛欲裂又无法拒绝,我两月前写给你的那张纸里的内容就包含在内,当一切结束,晚辈看到一团白色人型光影,虽然它没说话,可晚辈还是清楚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寓意,此乃太祖遗魂,他说……他说……”范永斗满头大汗,却是没继续说下去,
方从哲第一反应并没追问那所谓的太祖移魂说了什么,而是有点懵圈脑袋不够用,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追问,
“等等,你先慢点说让我捋捋,你在去年冬至日在中都孝陵突遇白日惊雷,然后就……就遇了神迹看见了未来?”
范永斗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方从哲原本以为这范永斗会像传说中的高人那般说自己能掐会算上知五百年下晓五百载之类的,哪成想这么玄乎,他是有点不大信的,范永斗也看出他不信了,补充道,
“晚辈今年十八岁,读书不多,自小在宣府家中长大,这北京城还是平生第一次来,别说朝堂上,就连晚辈家乡的人和事儿晚辈也不敢说知晓,可偏偏我就知道了许许多多未来会在朝堂上发生的事儿,比如今日之事,”
方从哲彻底凌乱了,说信吧,这有点太扯了,说不信吧,这小子写的纸还保存在自己的密龛之中,涉及的却是天南地北诸多人和事,最关键的已经接二连三证实了!尤其是今日的梃击案,却不由得他不信,难道这世上真有怪力乱神的所谓神迹?心里残留的清明和理智促使他再次问道,
“就说今日之事,你既然看得到未来,那后续何乎?”
“原本那日将此事告知方老,是希望您老能出手改变这段历史,没成想阴差阳错却还是没躲过,那么按照本来的历史发展,这件事会是这样的……中书舍人周朝瑞和巡视皇城御史刘廷元会第一时间出现,将此事告知当今圣上,然后以奉旨移送法司审问定罪为由,将人犯张差转到刑部大牢,第一时间就避开了负责宫中侦缉刑讯的东厂和锦衣卫,一旦那张差进了刑部大牢,刑部提牢主王之寀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出面审讯,如果晚辈没说错的话,就在我俩说话的这段时辰,那王之寀已经从张差身上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口供,”
“那接下来呢?”方从哲再次对范永斗的未卜先知心下骇然,不过还是强咬牙关继续问道,
“另外两位东林的中书舍人杨链和左光斗会借着这份口供在朝堂上对万岁爷和郑妃发起弹章奏疏,而阁老您会带着浙楚齐三党官员随声附和坐实这件事,再然后,郑妃为求自保会寻小爷出来说项,她付出的代价将是彻底断绝福王做太子的念想,而万岁爷为保郑妃也会同样做此承诺,于是小爷得继大统之事板上钉钉,东林获从龙之功重返朝堂。”
“如此毒计,你可知是东林何人所为?”
“晚辈的预测能力只能体现在大事上,并非事无巨细无所不知,不过我们不妨猜测下,这件事儿发生在宫中,能搭上手的一定是时常出入宫中之人,东林几个往来宫中的文官,中书舍人杨链和左光斗属于冲锋陷阵类型的斗士,智谋非所长,可以排除,那么谋划此计的人也就呼之欲出了,同为中书舍人的周朝瑞,非他莫属!”
“为何不是刘廷元?作为巡视皇城御史他岂非更方便些?”
“刘廷元和王之寀都是弃子,身为巡视御史,慈庆宫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本身就难咎其职,王之寀炮制的那份口供又实在是威力巨大,方老可以拭目以待,少则数日多则数月,这两人定会削职为民离开京城,”
方从哲这回是彻底服气了,对先前范永斗的说辞也从不信到将信将疑再到现在的全盘接受,不过还未等他接着问,那边范永斗又趁热打铁给他又加了码,道:
“其实梃击案算不得什么毒计,最多只是不那么光明正大的阴谋,依然未超出朝堂底线,真正的东林毒计会在三年后横空出世,届时东林党会借机将浙楚齐三党联盟离间而分崩离析,三党各自为政内讧不止,并被东林打得丢盔卸甲直至完全丧失在朝堂的主导权,到那时,朝堂上将会是东林一党独大……”
怎可能!方从哲霍地从椅子上站起,还由于起得过猛,犯了高血压而头晕目眩站立不稳,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也不怪他这么激动,当初为抵抗东林党犀利无比的重压,三党私下结盟又经历了无数次朝堂苦斗才将东林党击溃获得主导权,如果不是发生今日之事,东林党甚至算是大势已去被完全边缘化了。
范永斗关切地走过来帮方从哲抚背又殷勤递来一个冰水镇过的毛巾给他擦脸,见他恢复过来,又亲热的扶他站起来,说道:
“方老且随我来,让您老见一见真正的毒计制造者,未来的东林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