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连说了七八遍,越说声音越悲戚。
这十八年的日子显然不是好过的,那其中也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多少血泪。七个人的眼睛一齐瞪着地狱魔王,目中早已喷出火来。
那算命的术士又说:“这十八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想重见郑某人一面,只可惜现在……”他苍白的脸上肌肉一阵抽缩,嗄声说:“他长成什么模样?老六,你说给我听听好吗?”
这时候沙依果果跟地狱魔王才发现,这个术士是个瞎子。
卖打药的郎中咬了咬牙,说:“我猜想他生得还是跟十八年前我们在澜沧江边看见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年轻了些,人也瘦了些。”
瞎子说:“猜想?难道你的眼睛也······”
卖打药的郎中说:“他还是戴着当年的树皮面具,我们看见的也只是树皮面具。”
瞎子仰面一阵惨笑,说:“好,好……姓郑的,你可知道我这十八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求老天保佑你身体康健,无病无痛,能够活到今天,看来老天果然没有叫我失望。”
地狱魔王跟沙依果果不明白的盯着他们。
这时候,薛三爷咬着牙说:“当年姓郑的从我们手中劫走了缅王那么大一笔生辰纲,自然早已大富大贵,当然会年轻态身体好了,怎会像我们这样过的是连猪狗都不如的日子……”
牛陛指着那剃头的对地狱魔王说:“逍遥公子程老五竟会挑着担子在街上给别人剃头,魅力眼易老七现在已变成了瞎子……这些事,你只怕都没有想到吧?”
隐士冷冷地说:“这些全都是姓郑的赏赐,他怎会想不到!”
地狱魔王睁大眼睛,不明白的盯着他们。他不敢去回想他这十八年来的遭遇,一旦去回想,只怕会热泪盈眶。
十八年……十八年……
这十八年来他所忍受的苦难,又有谁知道?
突听屋子外一人大呼着说:“老大……牛老大……我有好消息……”
牛陛听有人在屋子外面呼叫他,就皱眉说:“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的?”
那人说:“我刚才见到李掌柜,他说那姓郑的就在……”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已推门走了进来。说到这里,他突然怔住,因为他已看见他要找的人就在这屋子里。
牛陛嘿嘿笑着说:“你想不到吧!”
那人长长呼出口气,说:“李掌柜说他在他的酒馆里,想不到……”
他一把抓住牛陛的手,说:“老大,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牛陛说:“这是螺髻寨寨主铁掌震八方的多布那老怪物来报的讯,说他已和第一美人来到了这一带,我们一路追到这里,本还碍着那李掌柜在场,担心他们联手,不便妄动,谁知他竟和李掌柜分了手,让我们各个击破,先擒李掌柜,再要挟他。”
瞎子阴恻侧地笑着说:“这就叫天助我们也,鬼迷了他的心窍!”
最后赶到的那人疾装劲服,八个人中只有他还不改江湖豪客的打扮。背上背着一根白蜡棍,这棍比他身体还长了半截。
他盯着沙依果果说:“想必这位姑娘就是牡丹仙子。”
沙依果果微微一笑,说:“正是。”
他说:“想不到老夫在垂暮之年还能一睹第一美人的芳容,这是老天的眷顾吗?”
牛陛说:“不,这全是姓郑的所赐,想不到姓郑的还将天下第一美人骗到了手。”
这人就仰面叹了口气,喃喃地说:“老天有眼,老天有眼,总算叫他落入我们‘澜沧八爷’的手里,曹二哥的血海深仇,总算……”
他语声哽咽,突然扑倒在那黑坛子面前,放声痛哭起来。另外七个人也一齐跪下,泪落衣襟。
过了很久,那江湖客一跃而起,瞪着地狱魔王说:“姓郑的,你还认得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