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怡朝纸糊的窗纸上望了两眼,隐约有个人影不停在屋内搬东西往门上砸,门外正落着个铁质大锁。
哪个神经病把崔有金锁在屋子里了。
“我给你们打个样,这就是抗命、不肯缴税的刁民的下场。你们都给我卯足了劲收拾他们!”
典吏背着双手,哈哈大笑。甚至提点着差役头,让他也去打几个人爽爽。
“动用私刑乃是对官府的大不敬,你就不怕县太爷治你个僭越职权之罪!”
杨怡实在阻拦不得,忙走到典吏身边,厉声呵责道。
“你他妈究竟是个什么玩意,跟个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嗡嗡。只能在泥土里刨食的村姑,就连你们村长在我面前都要老实得磕头,你不是喜欢多嘴多舌吗?好啊,把你的死老爹叫出来,你们家的赋税要交四倍!”
差役头见典吏爆了粗口,压根没将杨怡放在眼里,登时神气起来,朝她吐了吐口水。
“奶奶个球的,老子还以为你是什么隐藏的大佬,原来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下等贱民。别在我面前装逼了,赶紧交粮,要不然我掘你家的祖坟!”
差役头在心里把自己手下骂了个够,越看杨怡越不顺眼,直接动起手脚来。
都是这死丫头害自己在典吏大人跟前折了面子,等赋税收完,他定要私底下好好将她磋磨磋磨。
“遭了!”杨怡慢慢向后退去,意识到大黄并未跟来,顿时有些惊慌。
这些人不比赖三,都是县太爷跟前的红人,万一明目张胆的动用空间,铁定会惹上麻烦。
难不成只能认栽,挨上一顿结实的毒打?
典吏满意聆听着院内惊恐叫喊声,冲杨怡掀了掀眼皮。
杨怡是奇麦斋的老板,这是县太爷告诉他的,初听时可将他吓了一大跳。
按照县太爷的尿性,定是要好生巴结下这种有钱途的人。可没想到,他竟然转了性子,让自己趁收税的功夫好好羞辱下她,甚至下了死命令,能寻个由头将她打死便是最好。
典吏觉得奇怪,但也不敢问,反正能从县太爷手里捞到好处,死不死人管他毛事,更何况一个小村姑,量她也没什么大本事。
正当典吏思忖是否该弄个垫子类的东西,坐在上头歇会。只觉眼前有个影子闪过,歇斯底里的叫喊声顿时出现在院子各角。
“啊!”
骨头断裂声音响起,杨怡只觉自己胳膊上的关节微微疼痛。咧着嘴,同情得看向面目狰狞的差役头。
差役头的胳膊像个泥巴被扭来扭去,脸颊上因剧痛渗出的冷汗,啪嗒啪嗒的掉在衣服上。赵阳冷漠得将他踢到人堆里,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没断,便宜你了!”
几个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差役,此刻都如一团烂泥般,背靠着背,捂着肩膀或双腿,大呼小叫。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典吏被眼前诡异画面惊呆,颤抖着肩膀小声嚷了句,肚子上突然挨了记拳头,整个身体向后弹去,砸的七荤八素。
“带上你的狗,半柱香内滚不出依山村,小心你的脑袋!”
赵阳抬手在袖口上蹭了蹭,面色铁青,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