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座上群雄大多变了颜色。
打仗说白了就是撒钱,看谁钱多能折腾,颍川郡王猿愁本身就家底丰厚,再加上亲家翁龙蟠这个西凉大土豪资助,座上这些家底单薄小门小户的郡守、县令,哪里跟他耗得起?
一想到这里,方才还热火朝天同仇敌忾的诸侯,一下子便集体哑了火,变成了闷嘴葫芦。
田鼠笑了笑:“晚辈自幼跟着义父虬龙,也算略读过几本兵书,知道排兵布阵讲究章法规矩。然我等十八路军马,各有章程战术,自行其是,各自为战。一旦与叛军两军对垒,我联军如何应对?”
同为“白衣军”臭底子,政治倾向于义渠的白衣大贼赤虎,起身硬刚昔日同伍:“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互为奥援,同气连枝,联合作战。要是各打各的,就算我们有大军五十万,缺乏统一领导和指挥,也是一盘散沙,难保被疆场名宿猿愁找到破绽逐个击破。”
玉麒麟吐出瓜子壳,对赤虎的见解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那勇猛汉子察觉到麒麟少主的反应,隔着几个座位,向少年遥遥点头,报以一笑。
赤虎以“松滋县”代理县令的名头,纠合了三万“白衣军”来与天下群雄会盟,但因为是不请自来,也没有皇帝诏书,身份就有点不伦不类,诸侯也没太把他和他的人马当回事。而比较求上进的赤虎,也不尴尬,更不气馁,本身知道自己的成分不好,能在诸侯中有一席之地,他已经很满足了。
“虎爷说得及是。”诸多大腕儿在座,田鼠不好发作,他强行按捺住心中对赤虎这个“二五仔”的愤怒和厌恶,接过对方的话茬,“我军现今最大的弊端,就是山头林立各自为政,缺乏一位强有力的领袖人物统筹全局。若不及时选出龙头之位,而是一味地在这里吃喝玩乐谩骂扯皮,相信用不了多久,根本无需猿愁动手,我等必四分五裂,灰头土脸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大多心虚没底的豪雄沉思不语,只有面容粗陋的“汝南郡”总兵猩金刚,倚老卖老,老气横秋地刷存在感:“后生你这话未免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不就是个猿愁老儿吗,休说有象东、鲨泪、玉岗这等超级大佬在,就算本将军出阵,斩下老贼皓首,也是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书生打扮的田鼠,年纪虽轻,涵养却极高,也不生气,有板有眼有礼有节:“叛军乃不义之师不假,猿愁上了些年纪也对,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些儿就轻视对手。猩总兵是军界前辈,晚辈末学理当敬您七分,但事关此战胜败、君王生死,晚辈断然不敢苟同您的看法。猿愁拥有战力足以跻身大熹前五的五十万颍川精甲,而据悉,金城龙门龙蟠父子,又调动数万龙骑军私兵和无数车仗粮草居后策应。另外,阳夏方向的叛将猿丁五万偏师,也有向南迂回的迹象。如今之叛军,总数已远超六十万,可谓是兵精粮足兵强马壮。反观我们联军,虽然也宣称五十万大军,但缺吃少粮,物质匮乏,真正称得上精锐、能跟颍川精甲和龙骑军战场上一比高低掰掰手腕的,又有多少人马呢?大家心里就没点比数吗??”
自以为是的猩金刚,被小辈怼得哑口无言,脸红脖子粗得还想争辩几句,已被身畔落座,面色不善的御林将军猿甲,扯胳膊拉回了座位。
猿甲是皇帝的亲信将领,猩总兵不敢得罪,只得哑巴吃黄连,坐在那里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