蝠月那也是人精,听得出来老同学说的是场面话。鸵部势力已经几乎灰飞烟灭,仅剩下鸵叛一个不到十岁的娃娃和百十个身心俱疲的亲信,又能起什么作用?即便玉麒麟不出手,鸵叛等劫后余生安全回到安丰郡,也难免成为诸军阀争权夺利的棋子和牺牲品。
驼叛留在义渠军的羽翼下,至少可以不用死。
“麒麟天生慈悲善良,保全鸵部唯一遗脉,功德无量。”贵公子违心道,“鸵叛乃鸵乱大人的独苗,老年得子,爱如珍宝。老大人泉下有知,也必会对麒麟感恩有加。可是……安丰郡列强混战,百姓水深火热,您如果放鸵叛公子回乡主持大局,或许能救民于水火……”
来客的建议正合玉麒麟心意,他面上却又故作拧眉沉思状,假意斟酌半晌,才开口道:“其实麒麟也早有护送鸵叛公子回乡之念,然而这孩子年仅八岁,身边又没个得力的人手帮衬,如若回到安丰郡,岂不送羊入虎口又生命之虞?”
蝠月听见最后一语,眼皮子暗暗一抽,心道:“王八犊子这是在指桑骂槐说我陈郡对安丰不怀好意啊!”
“既然麒麟担心鸵叛的安危,何不借给他一支精兵,协助他平定安丰?”蝠月阖下眼睑,对对方的话中所指故作听不懂,顺便断了玉麒麟染指安丰郡的借口。
玉麒麟营救鸵乱遗孤,赢得仁慈厚道美誉。如果此时再通过借兵手段兼并安丰郡,便要落下欺辱烈士遗脉的污名,丢掉天下民心,得不偿失;若是玉麒麟哑巴吃黄连,出兵协助鸵叛稳定安丰郡,再撤走自己的部队,拱手让出到嘴的肥肉,各国都会称赞他玉麒麟忠厚仁义,可出钱出力却除了只落得一个虚名之外毫无实惠油水,煞笔都不会这么干。
玉麒麟微哂:“借兵鸵叛也不叫事,虽说我北地正与沙蛮交锋,但抽出一两个兵团做做慈善帮帮邻居,还不算什么困难。只是我这一腔古道热肠,恐怕会招来一些无聊人士的闲言碎语,说什么我趁人之危欺负英灵遗脉,阴谋夺故人封地啥的,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担不起啊!可话又说回来,教我对安丰之乱黎民之苦视而未见袖手不管,我又于心不忍寝食难安啊!唉,好生为难呐!!”
蝠月马上领悟到好基友的弦外之音,既然对方不方便出面,那最适合站出来的,只能是有着皇族身份、又是强邻的自家亲王了;不过他也知道,以老同学的德行,绝不会把安丰郡这块肥肉白白便宜己方的,陈郡势必要付出代价相等的权益,才能完成这次交易。
双方经过一阵相互试探,戳破窗户纸后,剩下的PY交易,就好办多了。
玉麒麟托词头疼回避休息,獐损和蝠月各自代表义渠和陈郡两个军事集团,就这一利益交换,进行尽可能含蓄礼貌的唇枪舌剑讨价还价。义渠方面要把鸵叛卖个好价钱,陈郡集团则尽可能的压低收购价。至于“货物”鸵叛心里是怎么想的,根本不在花美男大佬们的考虑范畴之内。
货物是不需要说话的。
鸵叛年仅八岁,家族破败,无依无靠,生逢乱世只能任人鱼肉摆弄。
两大推手势力的各自底线露出水面,义渠集团以猿器协助义渠对抗金城龙门的条件,换取陈郡集团在“安丰郡”的操控权,谈判最终顺利落实于文字条约。
玉麒麟对自己称斤论两出售鸵叛,并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盟友猿器是个珍惜羽毛的台面人物,利用鸵叛做傀儡名正言顺占有“安丰郡”,还不至于授天下人把柄杀了小家伙,多双筷子吃饭没啥大不了,毕竟皇室遮羞布还是得挡上一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