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自来烈烈拂动,裹卷落叶滚地,秦枫背转相对,抹去脸上血迹,不闻周身铁蹄阵阵响动,仰头而起长吐一气,
“曾以生死问心值不值,再去回转过往,长短不过二十载春秋即逝,所见所遇,皆不过清风拂落叶,终是难平心上意。”
想来值得与不值得这几个字,总是最难得答案,既然不得,那又何必困住自己,
年轻人止住想法摇摇头,气起蔓延全身经脉,震动白玉楼欲坠作响,九层高楼轰然倒塌,此时余晖落山头,正好一气吐尽难平意!
秦枫携动罡气踏步而出,直撞正前方冲来铁骑,刀剑随势裹卷气机生起点点杀意,面对数十挡路铁蹄汹涌,心中没有生出一丝畏惧,
此时只觉何其意气快哉,只管向前杀去,不顾一切去杀出一条生路。
数十骑铁骑根本挡不住,秦枫借以白玉楼气机延绵不绝相辅,手握刀剑冲杀凿阵,铁骑兵败如山倒,以溃败之势蔓延,
少年硬是用一人之力生生撞开数十铁骑,满身鲜血站在道路尽头背对身后数百铁骑。
杨卫衣看着那道猩红背影咬牙怒道:“他强入一品境武夫,你们不可懈怠大意,弩手传射,投手掷矛,捆手封路,其他人随我继续冲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过酒泉郡!”
百余铁骑脱阵绕行分兵三股,弩手举弩连射,投手掷矛,捆手高抛捆绳,杨卫衣一骑当先最前头,身后三百余铁骑马蹄阵阵,势如黑云压城城欲摧,迎风撞向那道渺小身影。
秦枫仰头擦去脸上的鲜血,天上雷池滚滚,牵动天地之势降下雷罚,九道天雷相聚炸裂做响,震动天地为之颤抖,第一道惊雷落下,夹携吞涛之势奔涌而下,年轻人猛然回抛出长剑扶苏直上青天,大笑不止朗声道:“我入一品武夫了!”
扶苏直穿而上,剑出一道长虹撞向第一道天雷,剑气横断穹顶抹去第一道天雷,秦枫咬牙吐出一口鲜血,强行借气御剑撞天雷,想学姜老头的招数还是太过勉强,遭受白玉楼反噬经脉,第一根牵动白玉楼的经脉断碎,
年轻人吞下鲜血,猛然转身握刀贴地,气机再是强上高楼,第二根牵动白玉楼的经脉崩直紧凑,刀卷罡气拂去落下的弩箭,长矛,捆绳,身形只得向后掠阵,不出数步,第二根经脉反噬,秦枫的身子像是被大石狠狠压下,单膝跪倒在地,口中不断咳出鲜血。
杨卫衣见状握刀高举喊道:“他已是强弩之末,留住一条命即可!”
三百铁骑马蹄震踏,势如奔洪不可阻挡,一泻千里倾涌而下。
秦枫摇摇欲坠站起身,看向冲撞而来的茫茫铁骑摇头一笑,“心上总觉亏欠太多,向北入南皆是随心而动,想去用命多弥补一些东西,也明白那些个蝇营狗苟的狗屁事情,可是这些道理都不对,很不对!”
不再去问心上那些生死道理,气机延绵百里起大风,第二根经脉断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第三,第四根经脉崩直欲断,满头青丝渐染白发,
少年抬目而起笑意温和,似有春风拂面,满身意气,未曾尽兴风流入江湖,未曾写意三尺青锋剑,未曾握刀扬鞭走沙场,未曾相赠红豆寄相思,此回不归,当是为自己尽兴一回!
秦枫握刀撞阵,抛出生死在外,知死不愿回头。
三百铁骑围困合攻,一举倾动,马蹄震响擦过少年身旁,刀矛相交压下,秦枫护体气机被搅碎,白发染红,一人站在阵中朗声道:“长安秦枫在此求死!”
第二道天雷相聚而成滚动落下,杨卫衣咬牙切齿大喊:“他想以雷池天劫换掉我们,快速撤阵分离!”
三百铁骑迅速撤离,杨卫衣挡在少年的面前,防止困兽挣扎以命换命,一命换去三百多条命总归是不值得的,那不妨以自己的命来拖住,这件事总归是要有人去死。
秦枫抹去脸上的鲜血,踏步到杨卫衣的马前笑道:“你以为我是想用我命换掉你们的命?”
杨卫衣点点头紧握秦刀,不顾生死策马前行与天雷一同奔向年轻人,只要这件事结束,大秦就再不会生出内乱,值得!
秦枫弹指拍开刀刃,绕身而动气起延绵震开杨卫衣,横刀身前直上撞向天雷,大笑道:“我很不希望有人去死!”
杨卫衣看着那个渺小身影扶摇直撞天雷,惊起一阵炸裂震响,天边云霭覆压山头,卷携清风急徐拂动山野枝头,自西往东横穿而过,少年意气风发尽显其中。
雷池再聚,震动穹顶,天上有天人不满意这个结果,第三道天雷以野马群奔之势聚拢,惊现一尊神像怒目圆睁俯瞰底下的方寸之地,一条雷龙摇曳身形,张开血盆大口轰然落下,
秦枫咬牙吐出一滩血水,硬抗第二道天雷,第三,第四根经脉全部断碎,剧烈的反噬传来的疼痛蔓延全身,无法再去调动任何气机,身形在空中猛然砸下入地,摇摇晃晃站起身,不去管头顶雷龙炸裂响动,鲜血淋漓柱刀在地,
断去四根牵动白玉楼的经脉,剩余牵动白玉楼的五根经脉高悬飘忽不定,任是年轻人如何牵引,五根经脉不为所动。
少年轻轻摇头,露出一抹笑容迎风望去长安,站直身子闭上双眸,三千青白鬓丝乱动起拂,大秦男儿没有怕死的道理,既然注定要死,也得站着去死!
“我以生死问我心,方得心上意,知死而为,不愧于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