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站住!”方承意血目猩红,仿佛真要杀了儿子。
他追风而来,拎着满是荆棘的树棍,嘶喊道,“连你也背叛我,我,我打死你!”
方世超在这嘶声,可怜虫似的躲到了赵子川身后。
他抱住赵子川的胳膊,顺势抛出诱饵,“川哥,你一定要救我,我只是劝他弃暗投明,他就要打死我!”
弃暗投明?
赵子川不是顺风耳、千里眼,不知阴谋。
他心中推敲,目光直视,盯住了方承意,“麻六,拦下他。”
“瞧好吧您!”麻六一弓腰,窜出去抱住方承意的下盘。
麻六把这厮撂在地上,坐住他的膝盖上,一手掐住了方承意肚皮软肉,威胁道,“老实点,我麻六别的本事没有,专治疯狗。”
呼,呼,方承意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他可不是演,三五次吃亏受挫存下来的火气,全宣泄出来了。
“赵子川,你就是个狗屁!”
“我方承意是万元户那天,你忒娘的还是个卵子,我在丰城扬名立马,你忒么还玩尿泥呢!”
桃山村人都笑了,“林冲上山落了草,也没吹嘘自己是80万禁军枪棒教头,你一个方承意,咋好意思装大尾巴狼。”
“就是。”
这会儿,《水浒传》也正热播。
赵子川也看了热闹。
他听着村里嘲笑,漫步走向方承意,盯着方承意的眼睛,淡声道,“柱子叔,多备一双碗筷,叫村医给方少治治胳膊。”
“雾嘈?”麻六都惊了。
麻六也是半拉江湖人,口气紧张的提醒道,“爷,这苦肉计可没多高明。”
“什么苦肉计,这是亲儿子!”赵子川这话,是喊给方家父子听的。
至于真假?
呵。
真假都无妨。
赵子川高抬贵手,一指方世超,“从今天起,你就是凰朝集团公关经理了,第一个任务,就是负责桃山项目的拆迁,能做好么?”
方世超差点笑出来。
他忍住心中酸爽,脸上尽是颓废,“爹,你真不能信我么?咱父子……”
“狗屁父子!我告诉你,只要你跟赵子川一丘之貉,我方承意发誓,绝不留一丝情面,同杀之!”
演,依旧再演。
方世超叹一声,脸颊一滴泪,竟与‘国荣哥’经典落泪出奇的相似。
他一声声,犹如肝肠寸断,“等你败了,我再叫您一声爸。”
砰,跪了。
方世超重重磕头三下,脑门子被地上土砾石子印出血痕。
这戏,透了。
桃山村一些妇女,都掉泪了。
“唉,何必呢。”
“就是,这一家人啥话拎不清。”
有大明白,站出来分析,“你们这老娘们啊,那电视剧都白看了,这是信仰的冲突。”
“信仰,懂吗?”
“就你懂!”
“川哥,晚上开席,能叫上亲戚不,我家二表姐来串门,我带她见见世面。”
钱是王八蛋,也是腰杆子。
现如今,整个桃山,连村口玩尿泥的孩子都透着一股骄傲。
赵子川喜欢这感觉。
他笑道,“见世面多虚,家里亲戚缺工作,直接介绍来桃山。”
“先说明嗷,按劳分配,我这儿可不养祖宗。”
“嗨,川哥这话说的,你要养,咱也没那么大脸呐。”
这是玩笑。
可在有心人耳中,就是重要情报。
方世超眼珠子滴流转,抱着残废的胳膊凑上来,“哥,这点小事,就不劳您操心了,我给您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