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方接连提供证据,只一个高远就能把付长康给捶死,更何况还有江城韩庆良的友情资助。
法官每次都问被告律师,被告律师每次也都是那句话:“没有异议。”
法官问付长康:“被告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付长康半辈子大富大贵,如今站在窄小的四方格子间中,他很平静,没生气,只是道:“我想跟我女儿说几句话。”
法官没否定,付长康侧头,看向第一排的付阮,缓缓勾起嘴角:“阿阮,谢谢你来看我,能在死前再见你一面,也不枉我们做了二十年的父女。”
要是不知原委的人看到这幅画面,听到这番话,还以为这是什么父女情深的戏码,可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付阮被骗二十年,说得更难听点,认贼作父二十年。
很多人脸色都变了,有人义愤填膺,有人毛骨悚然。
就在多数人都以为付阮随时会当众翻脸时,付阮开口,声音平静不辨喜怒:“你放心,就算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墙倒众人推,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给你善后,我也一定给你收尸。”
付阮用最平静的口吻,说最剜心的话,而且大家都心照不宣,付阮给付长康收尸,怕是收的全尸,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付长康也想到蒋承霖在录音笔里说过的话,给他收尸,然后比他的尸体公平分给每一个原告,等同让他五马分尸,死都不得善终。
两人暗里藏刀,付长康努力维持脸上笑容:“你知道吗,我最开心的一点,你身上虽然没流我的血,但你叫了我二十年爸爸,你现在的一切,你的思维,逻辑,行事风格,包括你的心狠手辣,都是我教你的。”
“就算我死了,还有你,你替我活着。”
说到这里,付长康都不是得意,而是猖狂。
台下许多人皆是攥紧拳头,恨不能在法律之前了结了付长康,蒋承霖也在担心付阮的情绪,如果说从前她只是一个人生气,那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
蒋承霖害怕,但却不能露出丝毫紧张,他用最无所谓的态度,藐视付长康。
付阮面色淡定,等付长康说完,她忽然问了句风马牛不想干的问题:“你还记得我七岁生日,你送我什么礼物吗?”
付长康抿唇不语,付阮自问自答:“是个游乐场。”
话罢,她继续问:“你还记得我十七岁生日,你送我什么礼物吗?”
“是老区长康的百分之六十股份。”
付阮看着付长康,脸上不悲不喜,口吻不急不躁:“我记得,因为这些事情真实发生过,我的确不会马上忘记你,二十七岁,三十七岁,四十七岁,我的人生还有好多年,但你注定看不到下个月的日出。”
视线微眯,付阮真诚发问:“该有多天真,才会以为有人能记你一辈子?”